小学以後,家里给报的奥数班钢琴班活活把孩子愁成了个小老头。
「哎呀谢谢谢谢!小铃在楼下呢,也不练琴,就只晓得玩!哎!上来了上来了!」
赵婆婆指着楼下对甘蓝说着,又把满袋子零食抖给小铃看。
一看见甘蓝,小铃就扑上来挂在她腿上,黏着她讲了一大堆没有前因後果的事情,又说:
「有个不认识的男的,我看见好几回了,老在我们单元晃,刚刚都又看见了!」
两个大人都听得有些警惕,赵婆婆忙勒令小铃以後不准一个人下楼玩儿了,又叮咛甘蓝说:
「让你师父师娘都注意点,现在的小偷精着呢,先摸清每家的作息,然後在门上做记号,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偷!」
甘蓝立刻想起刚刚那个面生的背影,又跑回去对着防盗门检查了一通,没发现异样,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於是她又详细检查了师父家中的门窗,再在网上订购了几个报警器後,才稍微安心了些。
手机从饭後起就震了好几次了,甘蓝坐下来开始一一回覆。不得不说,现在手机的花样太多,节假日的祝福往往来自不同的社交网络。微信上已经亮起了十几条未读,不过她先点开的是白芷的短信。
回覆栏里面那根一闪一闪的小棍儿,彷佛在不知疲惫地催促你快些遣词造句。甘蓝在英文和中文输入法之间几经切换,添抹了无数次,最终也还是照原样回了「新年快乐」;发送之後,才发现自己没加感叹号,又开始纠结於这是否会显得不够热情。
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甘蓝算是体会到了伍尔夫对语言失望透顶的那句责难:
「我只是要表达我所想的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在甘蓝和师娘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下,金师傅无地自容地接受了一切条款,同意改善饮食、加强运动、更不能在小辈面前丢脸。自此,他油条肉饼的早餐就被换成了甘蓝熬的五谷杂粮粥,午饭在甘蓝和白芷的监督下控制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晚餐前则由师娘看管着喝下一大杯蔬菜汁。
早晨去饭馆上班前,甘蓝会陪着金师傅在万福桥下的河边绕行一圈,可就这麽一点运动量,却足以让金师傅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额上汗滴颗颗滚落了。而每到这时,甘蓝都会调皮地去数汗珠成串的串数,说是要看金师傅在古代是个亲王还是郡王。
「你个死女娃子…没个…老少次序了。」金师傅大口呼着气,又指向近在咫尺的餐厅大门,说:「你先进去给我沏壶茶,我歇口气。」
甘蓝得令,一溜小跑进了大堂,跟所有人道着早安。
金师傅总算缓过了劲,正抬腿要向阶上迈,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身影,在他肩上一拍。
「金大哥,还认得我不?」
面前之人剃着极短的平头,以至於头皮完全可见,这些「发刺儿」已经花白,额上抬头纹深重,是长期操劳的例证。眉眼中参杂着与周遭的格格不入之气,有呆滞、有恐惧,又有为了掩饰前两者而刻意武装的敌意。
金师傅深感来者不善,心里做起了谨慎的猜测,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来者,他眼中聚散着不安的色彩。
「二十五年前,你帮了我一个忙,我叫甘凌云。」
金师傅大惊,可毕竟是阅历丰富之人,即刻就将多馀的表情收拾了起来。
常年在「朝天楼」门口擦皮鞋的老谭,打一开始就觉出两人间的不对劲,趁着没人注意,他脚尖粘地地小心踏进了餐厅,惊慌失措地去找小唐:
「唐幺妹儿,快去把你们厨房头的小伙子些喊出来,金大爷怕是惹上那条道上的人了!」
小唐听得迷迷糊糊,可老谭不容她再问,乾脆自己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