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馋,太子夫君还命人粥食之余,辅以蜜水、果汁。是以我未尝真的挨过饿。
如今腹内空空,好似一尾小虾掉进汪洋大海,一见有人施以援手,提供白花花的大馒头,立刻就捧起来啃了。啃了一半发觉不对,舌头上开始麻麻的,我抬头看那个“好心的”老嬷嬷,她说:“傻丫头,东西是可以乱吃的么?里头有蒙汗药。”
我边吃边说:“蒙汗药?你要,把我卖到,哪里去?”因为舌头麻,说话已经有些不太利索。
那老嬷嬷估计没见过我这样明知有问题还啃个不停的,诧异道:“你还吃?”
我掀了掀惺忪的眼皮,咽下最口一口,软软的说:“可是,我,饿了啊。”
被药倒之前,我想到了阿娇,原来饿的时候,管他是谁,吃了再说,甚至管他有没有毒,死也要做个饱死鬼。阿娇,我终于知道我错怪你了。
☆、回家
后来,等我从蒙汗药的药性中醒来时,并没有如戏文中那样被卖到勾栏或是充了矿坑苦力,而是成了冯家的小公子,没错,是小公子。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冯家的大夫人曾有一子名怀璧,可惜长到十一岁夭折了,此后大夫人便得了癔症,疯言胡语,到处找自己的儿子。冯老爷就找年纪相仿的孩子开解大夫人,可是之前人贩子带去的小子们通通被大夫人扔了出来,仍是喊着:“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人贩子也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将我药倒之后换上男儿装束就送进了冯家。这回,冯夫人竟认了,抱着我一个劲儿喊“怀璧”。
我初时以为我与冯怀璧长相酷肖,但是冯府中长眼睛的都说不可能。后来我才知道,大夫人生的,不是儿子,是女儿,也就是冯怀璧其实是女扮男装。是以,之前人贩子带来的男孩被大夫人一摸就扔了出来,而我却是在被上下其手之后过了关。这事若是认真一想,就像是中年大妈猥亵儿童,猥亵一个扔一个,可考虑到大夫人得了癔症,还是不要去认真想的好。
等到太子夫君找到我,冯家小公子转眼间成了周国太子妃,这事委实难以消化,阖府众人都是目瞪口呆,排着队,能挨个塞进一筐鸡蛋。唯独大夫人十分高兴,抱着我说:“怀璧,我的怀璧,娘一直对不起你,现在好了,你终于嫁人了,还当上了太子妃。”大夫人的癔症在一夜之间便好了,还十分清醒的帮我收拾东西,从三岁时的玩具,到十一岁时的学堂课本。
大夫人的癔病缠绵3年,正好是我和亲的3年,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着我到冯府,让大夫人跨过这道坎,不再神伤。天下父母心,我阿娘此刻一定也是对我牵肠挂肚,虽然她曾反复说:“阿苓,不如意就回来,千万不要和自己置气。”但到底,她心中是不希望我回去的,因为我若是回去,就意味着我过的不好,我过的不好,她会比我更不好过。我这次,大概真的错了。
太子夫君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蹲在池塘边捉鱼,一脸的无忧无虑,他却是风尘仆仆,下巴上青渣一片,看上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我的惬意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他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
我看到他带着一袭烟尘踏进冯家大院,心内忽然涌起一道潮水,起起伏伏,退而复返,拍打在心口上,等我发现时,我已经脚不点地的朝他扑去。
他一伸手,不是来扶住飞扑的我,却是一掌打在我的脑门上,顺便止住了我的前倾。
“好痛!”我摸着额头
,委屈的叫。其实不是真的那么痛,只是委屈,很委屈。
“谁叫你这么乱来!”太子夫君的手一甩,青色鹤氅把我整个团起来,有轻轻的触感羽毛般落在唇角。鹤氅之内,视线不甚分明,我睁大眼睛,心内又涌起一道潮水。
他说:“回去了。”声音仍有些怒意,动作却是轻柔无比。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