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说错了,和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还是眼前这个专横暴力的男人谈女性权利,无疑于对牛弹琴。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忽然想到他曾经许诺给她看自己笑容的话,少女心头一动,只感觉空气中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渗透进自己的每一个细胞。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瞬间,很多东西都跑出来了,希望,自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就像揪紧的一团渔网瞬间抖开,呈现出密密麻麻的网眼的感受一般,一颗心竟然异样地萌动起来。
不发火,不恼怒,不凶人时候的他笑起来竟然是这样。没想到他竟然长得……不难看。基于挨过巴掌的仇恨,少女拒绝用好看这词来形容他。
“这是一个充满游戏规则的世界。一切都遵循着属于自身的法则。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没有例外。”男人取过书房墙壁上的狐裘围领系在了少女脖子上,“所以,你也一样,如果想从我这里获知真相,就必须付出代价。”看着他,少女想到安徒生童话《大海的女儿》中那个给了小美人鱼双腿却夺走她甜美声音海底的老巫婆,澄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解,复杂的人类!原来世间的潜规则从古就有,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专利。
“好吧。”急于摆脱命运束缚的她的确没有多余的选择,轻易地许下诺言。
“你不后悔?”男人有些气喘,明白使自己激动的原因,仍追问了一句。
耸耸肩,少女笑得纯真无邪,“我没钱没势的,有什么值得你索取的?”
你本身就是个宝藏!男人咽下嘴边的话,牵着少女的手走到马厩,也不吩咐下人,翻身跃上骏马,长臂捞起发呆的少女坐在了胸前,扬起马鞭,叱咤而去。
深秋的香山一片红色的世界!漫山遍野的红枫伸展开各自的枝叶,顶着瑟瑟寒风摇曳在清冷的空气中。虽然离黄昏还有段时间,可是郊外已经没了温度,发抖的少女哆嗦着身体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两人共乘一马来到了这个寂静的世界。
潮湿的泥土中散落着或大或小的枫叶,一张张,一片片,像油画般印在了地上,那颜色仔细看,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单调,虽是红,可也有深浅不同。深色的那些是宽大的叶片带着枯萎的褐色浸透在叶尖;浅色的那些则完全属于调皮的类型,小小的,浑身透着新鲜还没有仔细看清这秋天的萧零就着急的落下,贴向了孕育它们根部亲切的土壤,化成冬日和来年树根的养分。
道路越来越窄,前边是一排排细屑的碎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男人搂着少女翻身下马,也不系缰绳,任由马儿放养在枯黄了一半的草地上。
这里就是解密的地方?少女虽没有说话,可是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这样的讯息。她温顺安静却又这般的聪慧,加上倾城的美貌和刚烈的性子,难怪那位爷被她倾倒,其实,又何止他一个人呢?自嘲地抿抿嘴角,年羹尧笑自己的多情。
牵着她冰凉的小手顺着石子路走了片刻,掠过两边高矮不一的红枫,终于在一块巨石边的小坟堆边停下。
褪去了满眼的红,一棵不高的榆树半黄着枯叶矗立在坟堆右边,左边一条花岗岩小径的尽头座落着年久没有修葺的凉亭,没有匾额,一如这座没有名字的坟堆一般。
“这里边是谁?”惊恐的想法令少女尖叫,纤细的食指点向孤坟。
“一个女人。”年羹尧拽过颤抖肩膀的她,用披风裹住两人,开始叙述:“十年前,我还是青海一个默默无闻的衙役,在抚台大人一次开仓赈灾的机会中,递给女人一碗稀粥。当时我对她印象很深,因为她手里还牵着和我妹妹一般大小的女孩儿。”
说到这里,少女开始尖叫,已经不用多说,事实证明了一切!无力地闭上双眼,逃不开,却还是逃不开呵……命运的束缚难道一定是这样不可悖逆吗?多么可笑,天知道我这个冒牌年小蝶还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