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本书重新钻到被窝里,装模做样地读着泰戈尔的《飞鸟集》,心里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罪恶感,好像是偷了别人的宝贝,然后悄没声的把这宝贝揣在怀里逃走了。她既为没被当场抓获而感到窃喜,又为随时可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而焦虑。正在她疑神疑鬼的一会儿开灯拿起书一会儿关灯放下书的时候,电话突然铃响了。她仿佛听到了警笛声,吓得一下子从床上摔到地板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哆哆嗦嗦地从床头柜上抓起电话。那时墙上的木钟显示刚好十二点整。飞鸟集翻开在一首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和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在天空,一个深潜在海底。
或许这首诗恰恰是极好的象征。从那天起,连续一周,每天午夜十二点整雪飞就会打来电话。现在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雪飞和她就像俩地下党在白色恐怖气氛下秘密接头。每次通完电话她都忍不住分析:雪飞为什么总是这么晚来电话?现在没什么课了他为什么不白天来看她?他为什么从不打她手机?他究竟是在躲着谁?“雪儿,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呢。”他的第一句话极温柔却轻得像梦中的耳语,现在想来越发的不真实。然后他告诉她其实他论文上周五就交了。他还说雪叔叔陪龙将军去南美访问了,白阿姨照例是随队军医,他们要五月中旬才能回来。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他家里没人,他完全没必要回家跟白阿姨报到。那么他不坐天骄父亲的车却一定要她送他回家难道就是要羞辱她吗?她指间的铅笔开始微微颤抖。
她失神地看着订单第五百次仔细回想梁祝第一幕时的尴尬情景。那时我的确听到雪飞问她要巧克力,可是当时雪飞看起来根本就没说过。难道是我太想他了产生了幻觉?可是如果他根本没说过,而是在专心看芭蕾,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曾经递给他巧克力呢?她的动作不大而且很快就收起来了。即使他没开口要过,既然看到我递给他巧克力,他为什么没有接?而是等到我送他回家时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提起?他那样做显得偷偷摸摸,好像进一步证明了她的确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毫无疑问,他当时没有接巧克力是因为天骄就坐在他身边,他怎能在深爱的女人面前公然的接受另一个女人的糖衣炮弹?况且第二排那么亮,天骄的父亲和几个律师就坐在附近,他如果接了我的巧克力,所有人都会注意到吧?
显然,他没有任何理由接这块儿巧克力。这已经不是一颗简单的巧克力,而是一颗炸弹。雪飞只要一接,他的爱情和事业就将毁于一旦。那么他为什么会知道车上给他的那颗就是当时递给他的那颗,还要当面揭穿我的这一丑恶行径呢?他一定早把她看透了。他不但当场看了她的笑话,过后还要拿来羞辱她一番才能解气。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一种温和的警告:傻瓜,我根本就不爱你。你做的这些小动作我都清楚,以后别再犯傻了。或者再直白些:我爱天骄,以后在她面前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我想吃巧克力会跟她要,不关你的事儿,你再勾引我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又或者更狠毒点儿:你还知道什么是羞耻吗?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丑八怪!你配吗?别装了,全国人民马上都会知道你是个多么不正经的贱女人……
梦雪想到这里发疯似的用铅笔把祝福语栏里的I&;#9829;U划了个乱七八糟。又将这三个字涂的黑黑的,仿佛在极力掩盖她是个人人唾弃的第三者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一位身材窈窕的女服务生穿着粉红色围裙戴着粉红色帽子走过来,“小姐,单子填好了吗?”梦雪摇摇头。服务小姐白了她一眼,又冲云风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梦雪低头看着订单上的蛋糕种类栏。他还爱吃巧克力吗?巧克力事件之前雪飞最后一次问她要巧克力是去年愚人节回来的路上。一年的时间,他的一切都变了。他如愿以偿的进了最高雅的律师事务所,有了最高雅大方的女朋友。他现在生活在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