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孙儿不敬,糊涂的人怕是外祖才对,当初开战时,花费财宝无数多方打点,西羌人不还是打过来了吗?外祖暗地里以孤的名义送过多少封和书,西羌王不也没有半分退兵的意思吗?怎不知相信敌人才是自取灭亡。”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坐上皇位!辉儿,你何时变得这般软弱了,莫不是你要将到手的皇位拱手让给摄政王?”老者沉着一张脸不可思议地道。
玉定辉摇摇头,“孤与他私底下相争,再卑鄙的手段也用过,从没认输的道理,可大是大非孙儿还是知晓一二的。”
“老夫苦心培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要听你说这些蠢话的!”
“孙儿不愿违背您,也请您莫要为难孙儿。”
段名光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抬手捋捋颌下浓须,果然爪子利了就不听话了吗?
玉照熙看着涌进城中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形容枯槁,扶老携幼的流民,有些茫然地望向身边的两个儿媳,“青哥儿,凤哥儿,你们瞧,往年就算遭灾,也没见过这等情形,那西羌人竟比天灾还要可怕吗?”
张青扶住他微微发颤的手,“爹爹,天灾尚有尽时,况且朝廷也有赈济,打仗之事,却是难说得很。”
“我听说西羌人不仅杀人,还吃人,打仗从不带粮食,都吃小孩儿呢!”凤展翎想起手下人传来的流言,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玉照熙摆摆手,“青哥儿,瞧咱们带了多少银子,叫人拿下去分一分,百姓千里迢迢逃进京来,想必也没个安身之处。”
张青犹豫一瞬,“爹爹,我看不妥,难民人数太多,我们就算有再多银子也是分不完的,一个不好恐怕还会酿成事端。”
“爹爹放心,我听夫君说,陛下指了京兆尹亲自安置流民,一会儿便有官差来处理了。”凤展翎低声宽慰他道。
玉照熙看着两个恭顺乖巧的儿媳,“青哥儿,凤哥儿,你告诉爹爹,这仗打成什么样了?”
凤展翎启唇笑道:“爹爹怎么凭空问起打仗的事情了?”
玉照熙轻叹一声,“我知你们不欲我担心,什么都不与我说,可是我听不到难道还不会看吗?若是情况当真是好的,老爷又怎会成日呆在宫中,皇兄又怎会操劳成那样?”
张青顿了顿,“爹爹且放宽心,这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御国太久没打仗了,战事都生疏了,有输有赢在所难免,西羌国虽然野心勃勃,可御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也不一定怕了他们,听说北边打得很厉害,对方已经攻到了定州,陛下下了令死守。”
玉照熙指尖一颤:“真的已经打到定州了吗······”
张青见他这般紧张,一时也有些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忙宽慰他道:“爹爹莫慌,定州三城,城高墙厚,固若金汤,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玉照熙听罢,便也应了没再多提,“听说林家二小子伤得不轻?”
“堪堪捡回一条命来,可怜林家两个将军,好在长孙也没辱没了林家的志气,听说被羌人捉住,酷刑用尽,也没说半个降字。”凤展翎抹抹眼睛,有些感怀道。
“城上更声发,城下杵声歇。征人烧断篷,对泣沙中月。更牛朝挽甲,战马夜衔铁。士卒浣戎衣,交河水为血。轻裘两都客,洞房愁宿别。何况远辞家,生死犹未决······”
凤展翎与张青对视一眼,听着爹爹低声吟咏的诗句,模模糊糊记下几句,奈何二人所知有限,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他脸色不好,便也没敢接话。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玉照熙轻叹一声,摆摆手,不再多看,径直往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嫁衣
前世里定州三城虽死守三月,却终究还是被敌军铁骑攻破,耶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