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同母妃太过亲近,结党营私,前朝内廷联合,致使外戚专权,皇权旁落。
元颀行十三,年二十岁,正到了承封爵位开牙建府的年纪。而三年前庄静夫人去时,他因未能及时赶回宫中见母妃最后一面,便立誓为母守孝五年,其间不承爵位,不立家室,不出子嗣。从前还好说,他尚未及加冠,住在宫里并不算不合礼数。这一年论理他也是到了出宫立府的年纪,只是元颀却道是自己孝期未满,不受爵位,也便不应出宫另立新府,大兴土木。皇帝为此事本还头痛了一阵。前些日子元颀剿灭风刀堂孽党立下大功,皇帝本想着先赐下府邸,循序渐进,兴许便可将他送出宫去。而几日前,不知为何他却忽然来请旨说要迁入新府,皇帝自是欣然应允。是以,乔迁的良辰吉日,便择在了这一日。
琼瑶早有耳闻此事,只是因不知真假,便也并没太放在心上。今日同洛瑕一道亲耳听见了羽林卫护送出宫的锣鼓声,始知此事原是当真,教洛瑕听见,心中更是后悔不迭。
洛瑕这几日开怀和缓许多,同元颀必然有着莫大的干系。琼瑶亲眼见她如何救下元颀,如何为他治伤,二人居于同一屋檐下近十日,若说没得一点牵绊,她却是不信的。后来元颀不知为何突然莫名离开,琼瑶虽不解个中缘由,却也大约猜想得到多少是因了洛瑕。
而洛瑕,虽明着没说什么,只是她道的那一声好,却又含了多少分的真心?琼瑶自随她入宫以来,几乎是日日伺候在她身边,即便因着慕家和慕心绮的关系,同洛瑕之间多少是有所保留,只是琼瑶倒的确是依着慕晟的吩咐,尽心尽力地辅佐于她。琼瑶从来都忠于慕府,慕晟的命令便是她倾尽全力要做的事,故而即便是后来洛瑕禁足消沉,失了斗志,裹足不前,只要慕晟不曾吩咐,她便永远是一心一意侍奉于洛瑕的她的忠实臂膀,全力襄助于她。
“琼瑶。”
“是,小主,奴婢在。”琼瑶沉了声,稳稳扶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皇子们另立新府之后,除非奉诏,或是年节,便不大会再入宫了罢?”
洛瑕的声音极温和,全然听不出任何一丝异样,仿佛她只是随口这样一问,而问过了,也便罢了,此后若不再提,她也很难会想起今天自己也曾问过这样的一句话。
“回小主,依例是的。这条规矩,待亲王郡王们要严厉些,若是如十三皇子这样还未封爵的,或许也留着余地呢。”
洛瑕知道她是在指元颀,心底忽地却是一凉。
那一日琼琚激了她,她却没法说出什么来,于是醉了酒。他在此时出现在她身边,她醉得实在有些厉害,将心里许久不曾说出过的话几乎毫无保留地全说给了他听,几乎忘了形时才终于清醒过来一瞬,才住了口。洛瑕自己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样的漏洞,她自知圆不了,索性自己说破了一笔带过。而元颀,看着不再说什么,可她又怎会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她?身为皇帝妃嫔,却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曾心属旁人——还是在他面前。
对她那一回的痴愚,洛瑕现下想起,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她也当真是太傻,元颀是什么人,哪里容得她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可笑她自己挖了陷阱给自己,自己却还浑然不觉地跳了进去,真真是愚蠢到极点!
无怪她成了慕心绮手中的弃子,无怪琼琚视她不屑一顾,无怪元颀也……
“即便如今不封爵,待十三皇子一出孝期,以他的资质,少说也当是个亲王,到时哪里还有留着余地的道理?规矩,到底是约束人的规矩。”
这话一出口,洛瑕便已暗暗惊心自己言语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些微伤神之意——本是不应的,她一向自恃有自知之明,她自己身份几何,元颀又是何等的天家贵胄,她从来都是清楚晓得的。然而即便晓得,却还是抑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