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瑕听了,亦是怔了一怔。开头几日她心里发闷,自是不必说的,对琼瑶琼琚,她心中存着芥蒂,更是给不出笑脸相对。而近来……说她开怀许多……琼瑶都这样说了,她可是当真……思及此,洛瑕没敢再想下去,便又笑得一笑:“那便依着你,去园子里走走。”
终究,还是她生来那几分怯懦做了怪。
园子里草木凋零,本也没甚可看,只是洛瑕近来在房里闷了好些日子,已许久不曾在白日里踏足寝殿之外一步了。今日甫一出门,虽无美景入眼,然则到底是去了多日来她一身的沉沉闷气,多了几分盎然生气。
真真是怪了,现下分明是秋末冬初的时节,却是哪里来的生意盎然?洛瑕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摇头笑叹自己糊涂了。
琼瑶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洛瑕也是如常应着,两人之间关系比从前似是缓和了不少。大抵是她心中不再计较后宫里那些争斗,对慕心绮和慕家的托付连带着也释然不少,琼瑶又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人,晓得她已不愿再多管旁的事,是以至少明面上看来,也称得上是如亲如友的一对主仆了。
正说着话,却闻不远处遥遥传来羽林卫沉喝开道之声,间杂了些昭示着大喜的锣鼓声,并不同于迎亲队伍那般的喧嚣喜庆,少说却也能分辨得出定是件阖宫同庆的喜事。
洛瑕扶着琼瑶的手,略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感觉到琼瑶的手臂僵了一僵,面上一晃而过些许的不自然,遮掩道:“奴婢也并不晓得。”
这话又怎会是实情?洛瑕抿唇笑道:“琼瑶,这些事,你有什么好瞒我的?左右同咱们宫里又不会有甚干系,你说来便是。”
那一队人马的声响愈发地近了,琼瑶仍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洛瑕心中更是大惑,疑道:“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也不知是为什么,琼瑶定了定神,一会忽地抬起头来:“小主,此事奴婢是听琼琚说的,琼琚亦是从送饭的内监处听来,不晓得是不是当真。”
洛瑕道:“有什么打紧?我也不会治你们一个多嘴多舌的罪,你只管说,我听过便算。”
口中这样说着,她心里却是没来由地一紧。该不会是……
琼瑶回过头去再看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眼,那处是通往紫石宫棹口的方向。紧接着,她出声道:“是十三皇子乔迁入新府的护送队伍。”
洛瑕眼中的神情现出了微微一瞬的凝滞,然而紧接着下一刹,她便已是一副笑颜:“如此,倒当真是件喜事。”
“若我没记错,十三皇子今年应已是加冠之年了罢?若非他为他母妃守孝,以他的资质,承封爵位当是绰绰有余了。如今乔迁新府,想来……封王之期,是指日可待了。”
她没顿一下,又道:“……只待五年孝期满,到时娶妻生子,庄静夫人泉下有知,也必定会放下心来了。”
这话说得难听些,已是犯了大逆之罪。妄议皇子生母、已故妃嫔,是关系到皇家颜面的大事,更何况是她这样的敏感身份。品级低微不说,更是在待罪禁足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教人听去,便是皇帝再宠爱她,恐也堵不住言官们的嘴。所幸洛瑕尚算自知,说到这里便住了口,转眼望着声响逐渐远去的方向,别过去的面容再教人看不清她神思几何。
凝眸处,一列鸿雁划破长空而去。洛瑕想着,这怕也是这年秋天的最后一群归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纠结的感情可真让人蛋疼啊。。。
☆、(十二)
按元周旧例,若无皇帝特别恩典或是犯下重罪,皇子皆可于加冠之年承封爵位,无论郡王亲王,总归是不会以皇子身份再居住在宫中。一来皇子年纪渐长,同六宫妃嫔日日相见,总归是有所不便,二来为免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