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女娃抱在手中,如珍似宝。他嘴唇抖索,怀中热热乎乎的娃儿那么一小团,黑幽幽的眼睛懵懵懂懂的左右张望。粉嫩的脸蛋简直叫人不敢触碰。
粉红的小嘴砸吧一阵,便张嘴哇啦啦哭了起来。
张炳才心里软的什么似得,张皇着对床上的娇儿道:“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婆子大笑,将女娃塞进娇儿怀里。
白生生的乳,红嫩嫩的嘴,一吸一吮,皆是软腻。
那般的日子,原也是甜如蜜的。
便是张炳才又成了亲,新妇也算贤惠,不曾为难娇儿母女。便是老两口嫌弃玉儿,也不曾少了娇儿母女甚么。怀胎十月那般隆重的待遇,原也不是娇儿能消受得了的。
这般日子,亦是可以过下去的。
但是烽烟起,战乱生。
张炳才于上月陪新妇去了临县。张家如惊弓之鸟,一夜之间收拾细软,入了临安。
娇儿笑着送众人离去,她逗了逗怀中的娃儿,转身回了内宅。
数月过去,不见张炳才来接,娇儿渐渐的黯淡了眉眼。宅中下人没了拘束,逃的逃,归家的归家。娇儿索性将身边婢女放回家,自己收拾包裹回了娘家。
然而日子渐渐窘迫,便是手里有钱,也难买粮食。娇儿爹久病难治,到底抛了他们祖孙三代,撒手西去。伤心痛哭之后,街坊四邻帮着收拾了,聚财捎了口信过来,叫人带着这一家可怜的三人来到了回头沟。
……
石墙之上,战事激烈,双亡各有伤亡。这边沟里众人没有匪徒那般凶狠,略占下风。有人嚎叫,有人哭泣,有人呐喊,有人怒骂。
“贼禽兽,不得好死啊,老天怎么不收了你去啊!”
“我的儿啊,你叫我孤零零一人,怎么活啊!”
“阿爹,菜刀可以杀人不?”
……
在一旁混乱中,娇儿慌慌张张地穿过人群,心里千万个想法,却又恍恍惚惚,什么都不确切。旁边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脚下一软,差些跌倒。
“李娇儿,你来做甚么?莫非你还想跟着你那贼汉子走么?”
那汉子恶声恶气,手臂上用布裹了,仍然渗出一片血迹来。
娇儿白了脸,轻声的喊了一声“李二哥”,接过他手里的石头,挣扎着上去了。
墙上乱成一片,娇儿抱着石头不知所措。有人夺了她手中石头,狠狠的往墙下砸去。娇儿手中一空,眼睛跟着那人往墙下一看,那边的空地,远远的撑着拐杖站在后头的,不正是张炳才!
娇儿嘴一张,却发不出声音来。她身体僵直,心中冰凉一片。
一支利箭射来,她眼看着那贼子拉弓,撒手,众人纷纷躲避,但是她,却无法动弹。——也许。是根本不想动弹!
身边有人将一把推开,粗嗓子暴喝:“做甚么,想死么?还不去搬石头!”
仍是李二哥,他驼着身子近了墙前。伴随着箭矢的,那群贼子又是爬梯又是撞门,声响很大。他手里握着弯刀,躲在垛子后面,偷偷打量下头动静。
果然木梯搭了上来,这一截石墙到底不比正儿八经的城墙,不够高,那贼人身手矫捷,避过石头,几下便纵了上来。
李二哥挥舞着弯刀。与那贼人对砍。下头又是吆喝又是放箭,这边石头却短,好不尴尬。
那贼子好生厉害,一手吊在墙上,两脚抵在梯上。只用一手,将一把大刀舞得呼呼生风。他的刀长,李二哥的刀短,吃了兵器的亏,避让一回,竟叫那贼人攀着垛子,腰一弓。便要窜上来。
那可了得,一个上来,其余也会跟着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二哥腰子一拧,正要上去拼命,眼前却晃过一道人影。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