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芳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一回,笑道:“既然是曲卧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说着,他掏出一袋莫合烟丝,用纸片自卷了一支,点燃。又将烟袋掷过来,我说我不吸烟,还回了他的烟袋。
“你一路都做这买卖吗?”他吐出一口浓烟,斜着眼问。
我说:“不是,还是头一回,请马老板多关照!”
他说:“好说。你想做哪路子?”
我说:“听说渭南有好价钱,我想在那儿做。”
“有线底吗?这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
“渭南有我的铁兄弟,满打保票。”
“我的货是从没卖过人的,一路都是自个儿带出关的。”
“关卡很多,稽查又严,就不怕失手吗?”
“我有开采许可证,有通行证明,堂堂正正的买卖。”
“还望马老板多提携。我头一回做这生意,手脚生疏。”
马长芳哈哈地笑道:“好说。你想要多少?”
我说:“只要价钱合适,多少我都要。”
马长芳说:“多的我不能作主,顶多给你五两。看在和曲卧的交情上,价钱就给你优惠,七成货五十块,八成货七十块。”
我说:“价钱好说。但是为什么给多就不能做主?”
马长芳叹口气说:“别的甭多问。”
我说:“我也去过丹玛叉根那里,他的价太高。往后我只想做您这条线呢。”
马长芳认真地看我一眼,问:“你去了丹玛叉根那里?韩耶提木是不是受伤啦?”
我说:“是受伤了。听说你要霸占他的合水滩?”
马长芳摆摆手:“笑话。不是我想霸占,这合水滩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是诚心邀请他来解决合水滩的事的,他和丹玛叉根为什么不来?”
我说:“老韩死了两个兄弟,他又负了伤,都在气头上,怎么肯来?”
马长芳说:“合水滩迟早是我的。他可以提出条件,我给他足够的钱,平等交易。”
我冷笑道:“这交易平等吗?老韩在合水滩都干了快十年了,怎么会是你的?”
马长芳给我斟了一杯茶,说:“周老弟,说来话长。自清朝光绪年间,领过慈禧太后六品军功牌的清总兵马海晏,受陕甘总督左宗棠嘉奖,做了中旗副旗官,得七品军功项戴,那时他就带义军进山发现了黄金谷里的紫金台。到了民国,马麒从循化营参将升为西宁总兵、蒙番宣慰使时,又添了几千人马和上万副淘具开进紫金台。马麟做青海省主席时,河州老家埋下的金子,谁也不说清,多半是紫金台运去的。到了马步芳当省主席时,更是拔巨款花大人工新开了一条秘道直通紫金台。你说说,上百年来这紫金台是不是马氏家族的?塔尔寺、街子清真大寺等十几处都用过紫金台的金子。”
我心中好笑,他真是强词夺理。我说:“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据说解放后通往紫金台的路绝迹多年,还是一个叫马阿布都的人最早进山的。”
马长芳说:“不错,解放后紫金台是归了国家,但祖祖辈辈来这里采金的还是我马家人。马阿布都的爷爷就是马步芳的沙娃,还是马家人,现在马阿布都死了,分水岭自然归我接手。他丹玛叉根、韩耶提木都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看见紫金台是块肥肉,就想伸手来吃,我一路忍让他们惯了。”
看来同他争谁是谁非也无意义。我问:“那么,您打算怎么摆置丹玛叉根和韩耶提木?”
马长芳又卷一支莫合烟点燃,吐口烟雾说:“我是想和平解决,不想动刀枪。只要他俩肯撒手走人,我可以给很优厚的待遇。”
我说:“如果他们不肯撒手走人呢?”
马长芳说:“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