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了她的,瞬间,天地寂然,冥冥中有一种叫做安定的东西,萦绕心头。就连刚才坠马,他也是将她死死护在怀里。
取过他身边佩剑,初染小心翼翼地割开那些染血的衣物,一边动作,一边絮絮叨叨:“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刚才救我一次,现在我还你!”
她的头凑得极近,几缕发丝垂在他的脖颈处,身边是她独有的淡淡馨香和气息,虽嘴上嗔他,动作却很是轻柔仔细,且尽量避开伤处而不弄疼他。这女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口口声声怨他恼他,终究也只是空话。
“放心,我命硬,没那么容易就死。”
“但愿。”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只有那极其轻微的裂帛之声。肩胛的刺痛像刀剜一样,即便握紧了双拳强忍,即便她已是十分娴熟和小心,不一会儿工夫,他的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肩头微凉,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衣物,两人均是长长舒出一口气。
翻在外面的皮肉已有腐味,整个肩胛泛着青紫,浓云散去,箭头在阳光下竟隐隐显出翠色。
可是半边莲?!
初染忖度,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
微阖双眼的毓缡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强笑道:“可是怕了?”他直觉这样想。
“半边莲。”深吸一口气,初染说出这三个字来,斜靠着的毓缡眯了眯眼,“哦”了一声。
“一个时辰无解,全身刺痛;两个时辰无解,心智麻痹;三个时辰无解,则毒气攻心。——很烈,而且发作极快。”半边莲,性湿热,其叶可驱蛇毒,是难得的良药,但花却是至毒无比,七日之内没有解药,便只能空等气血散尽而亡。
“不能治?”毓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是不能,而是太难。”初染老老实实道。这毒在柒澜并不常见,她曾经也只是在书上随意瞥过几眼,从未细究,没想今儿却真是遇上了。若她记得不错,要去半边莲之毒,只能以其本身相克,也就是说,半边莲既是毒药,也是解药。但问题是要去哪里找这半边莲,私下寻访,时间不允许,大肆探查,又怕打草惊蛇,让朝廷钻了空子,真是左右两难。
“既然如此,那便更要拔了。”毓缡抬头望进她为难的双眸,轻声催促,“别楞着,动作快些。”
“这箭。。。。。。这箭我不能拔。”她想了又想,以他现在的状况绝容不得出半分岔子,若是普通的箭伤也便罢了,可这一箭,是射穿了他整个肩胛骨,二症齐发,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她对半边莲的毒性不熟,所以不能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两个时辰。”没头没尾地,毓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两个时辰若我们还没有回去,山下那四万大军就会攻进来。”艰难地撑着手臂支起身子,他脸上尽是疲色,不过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竟让人如此费劲。看来这毒,却是有几分厉害,而那暗箭伤他之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趁我现在还能走,否则到时候,这里不单是我的坟墓,也是泠月的修罗场,风初染。”
“你。。。。。。”原来他早有防备,怪不得敢单枪匹马赴约,怪不得没让水芙蓉跟来。两个时辰,初染暗叫不好。粗略一算,已一个时辰有余,他们现在非但没了马,人还受了伤,要在预定时间内出谷,难。
毓缡军队何其骁勇规矩,初染是见识过的,她不可能放任泠月不管,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她不能那么自私。
“我,我去找水芙蓉,叫她来救你。”初染急道,转身疾走,却被毓缡粗重的笑意止住了脚步。
“莫说她不信你,那四万将士也不可能信你。”他用力晃了晃愈加昏昏沉沉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直起身子,费力地伸手去握箭身,刚要用力,却被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