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印象里他且绝口不提外头的那个世界。你追问:“真可能有这种事吗?”他大笑:“电影嘛!”好巧的是,他走后,真来了一部类似的机场空间电影,汤姆·汉克斯饰演一名东欧人士,在他飞纽约途中,命悬半空时,他的国家发生政变,他的护照立时失效,真正进退失据,这一切,仿佛说,抗拒地心引力,这就是下场。他甚且不会英语,可怪飞机上那么多乘客,就他一人是那瞬间政变的国民?他进纽约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完成父亲遗愿,找一名爵士乐手要签名。总之,他被迫在机场等待国家重整,分文没有。但他是一名优秀的建筑工人,被限时限点留置期间,学会了英语,人来人往小社会缩影教会他体察人性有机缘谈了场恋爱,他的工匠技艺甚至让他在机场改建工程里得到一份高薪工作。还说这是电影吗?不如说这是童话,安徒生《豌豆公主》那种,一名真正的公主落难,被安排睡在二十张床垫上,最底层放了一粒豌豆当试验,结果一小粒豌豆梗得公主彻夜难眠,小小一粒豆子明证了她是真公主。很假对不对?豌豆定理:逼出了人子承诺。) 。。
假寐:梦与非梦(6)
(这次,你们又被困在机场了。)入院个把月一天周末早上,你推张德模去地下楼层做大肠镜检查,轻车熟路了,你擅自做主走员工通路,躲开外头看病人群,避免交叉感染。曲径通幽般你们不意路过病历室,迷宫通道完全净空,不见半个人影,你们如在境外,病历室直如生死簿档案室,极机密,谁能保管谁就能掌管生死。
于是,有那么几秒钟,一股无名冲动激你潜入无人的病历室,是啊!就这样决定了!抽出张德模的病历,大笔一挥:“还没到时间呢!哪来什么要命的病,出院吧!”一脚踹他回人间。归不了档。
病历在后期,倒真的失踪过四天,蒸发掉似的消失踪影。
那次他预计出院一周,白天回去化疗,才回家整夜咳并合发烧。你们重回医院住进病房,轻描淡写问你见到病历了吗?(你暗忖:成真了?何方神?你听见了?谢谢你!)适逢周末,问不到相关医生。(暗示可能主治借走了。真的是机密档案!你喜滋滋闷声不响了几天!)当天深夜,你意外在医院边便利商店遇见休假中的内主医师,提起病历。他微带情绪,几年前发生过相似事件,便再也不拿病历到研究室研究了。
他暗示癌细胞有转移的可能,你不相信,你宁可相信是两天前被压抑的肺炎回头。你们讨论着,便利商店内!
在没有病历的日子里,张德模做了X光、胃部显影;并且,再度插回鼻胃管。四天后,病历出现了。以什么作为依据进行以上医疗动作?原来,有时候并不需要底牌。
到底,“北京人”不也就在世人眼前演出失踪记。(几十年后当代魔术巨星大卫在北京大玩把长城变不见的把戏。你要相信你的眼睛还是相信事实?)
还有让守护国宝无目的地回不了家的同一场战争——日军侵华。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三日下午,日本东京帝大人类学教授长谷部言人偕助教长驱直入要参观“北京人”被拒。当晚值班守卫黎明前听见收藏“北京人”化石办公室传出动静,手电筒光束一探,打扫的老头。守卫不动声色让老头天亮再来打扫,天一亮急向裴文中报告,赶到老头住处,人去楼空。你当是不可告人秘密,长谷部言人不这么想,从他留下的记录可知:
费尽心机在协和医院终于物色收买了一个专事打扫的工人,企图通过他将“北京人”化石弄到手……因为一旦“北京人”化石被转移,以后的事情就更加困难了。
发现北京人的裴文中有份直觉,早早便急电翁文灏:“‘北京人’如何处置?”他倡议装箱运往安全地方,什么时候装?“听信儿。”翁文灏回答。
终于,政府交涉美舰哈里森总统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