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主动要求喝酒过,他甚至从未提过要求,无论是吃穿用,还是别的什么,从来都只有自己硬安排给他,强行塞给他。
看着沈青岚凹陷的眼窝,青白的面色,他心里深深地明白,这样虚弱的身体,喝酒绝对是伤身害命之举,可在那双平静雪亮的眼眸注视之下,却一个拒绝的字也说不出来。
“好,”他听见自己说道:“你想喝什么酒?”
“醉春风,”沈青岚清楚地说出这几个字,“可以吗?”
“可以,我陪你喝。”卓天屹忍住心口的剧痛应道。深吸口气,转身吩咐卓信去找卓世安让他即刻派人去晋阳城里的孟氏酒楼买醉春风。
卓信在一边听得心焦不已,见卓天屹真的答应了沈青岚,急得不得了,“少爷,你跟公子现在都不宜饮酒,太伤身了!”
卓天屹摇摇头,“叫你去你就去,快些!”
卓信还想说什么,卓天屹冲他摆摆手,他只好无奈地领命而去。
门外,卓世安听闻卓信的禀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我的祖宗啊,这时节怎么能饮酒,太胡闹了哇!”急得团团乱转,想想还是派下人即刻骑马去孟氏酒楼买酒去,毕竟,卓天屹的吩咐,从来没有打折扣的时候。
打发卓信回去东厢随时照看着,自己又拎着袍摆颠颠地跑到前院,找到正在卓天屹书房里忙活家里事务的顾清扬,把卓天屹的吩咐说了一遍。
顾清扬脸色凝重,叫他赶紧去把药材铺的大夫和贵重药材都弄来,自己即刻叫了周云雷等弟子,往东厢后院赶去。
两坛醉春风买来的时候,卓天屹与沈青岚已经来到院子里,卓信在院中桂树下的石凳上铺上座垫,又将酒具小菜端到石桌上。
卓天屹把连同卓信在内的所有下人都遣出了主院,院内只剩他与沈青岚两人。
沈青岚什么都没看在眼里,只是抚着放在桌上的一坛醉春风,俯下…身深深地嗅了一口。
卓天屹捏着粥勺走到他身边,恳求道:“先吃点粥垫垫肚子,这么多天没吃饭,这样喝酒,身体会受不住的。”
沈青岚像没听到一样,面上带着微笑,“醉春风是师兄和我最喜欢喝的酒,味甘冽,性绵长,十八岁前,师兄一直不让我多喝。”
卓天屹心口刺痛,沈青岚的样子丝毫不为他所动,而是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不过我经常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喝他珍藏的酒,每次只喝一两杯,少了他也发觉不了。”沈青岚抬头朝卓天屹一笑,眸子里泛上一丝灵动的慧黠之色。银白的月光洒在他脸上,为他那双因消瘦显得更大更亮的眼睛更增添了几分光泽。
那是这么久以来从未在他脸上看到的神采,哪怕他此时如此虚弱,都比从前快乐得多。
愧悔难受之下,卓天屹一狠心,“好,今日我便陪你喝个痛快!”
话音一落,便听被卓世安找来已守在门口的大夫大喊,“使不得啊少当家,您身上的伤刚止住血,这个时候一喝酒,血脉一热,那伤口立时就开裂了呀!”
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个弟子,还有卓世安都七嘴八舌阻止劝慰起来。卓天屹听得心烦,高声道:“都给我出东厢,到厢院门口去等着!”
卓世安还想再说什么,顾清扬止住了他,“什么都别说了,天屹自有主张,都出去吧。”率先出了东厢,他这么一带头,其余弟子和卓世安也只好都出去了。几个大夫叹着气到前院伙房备药。
主院里,卓天屹忍着适才大声说话时引起的伤口疼痛,用空着的手拍开一坛酒的封泥,刚想提坛子往杯中倒酒,沈青岚就上前捧起那坛酒,仰脸喝了一口,腕上的铁链碰在坛子上,嚓嚓地响。
热辣的酒液经过口腔顺着咽喉流进多日不曾进食的肠胃,带起阵阵火烧火燎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