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定能将其驯服妥帖,诚心归附我朝。而夏凉则人心大快,岂有言辞哉?而待朕百年之后,宸封再接手这夏凉盛世,岂不更佳?”
听厌了夏武帝的陈辞滥调、虚与委蛇,她冷声道:“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何必装出一幅良夫慈父模样?以为我会相信吗?笑话!”
不曾有人如此忤逆其意,夏武帝颇为恼怒,又碍于有求于人,不得不耐着性子使手段,又转颜笑道:“即便你不信,也该为宸封想想。当初接近你,他确为了救母。而后呢?出乎我之意料,他竟然对你渐生爱慕,与朕反目。而你,既然愿意跟着乔装成他的溟墨走,恐怕心中对他亦如他对你这般吧?你若是当真爱他,为他牺牲性命,成全他的天下,有何不可?”
若说先前夏武帝的虚伪她尚能容忍,而这段挑明了她对林宸封感情的话语。便令她着实气恼了。本便对君溟墨扮作林宸封诓骗她来心存忿恨,而如今夏武帝将此事道明,她更是恼怒到了极致,说道:“够了,你这昏君。自己昏庸无道,不能收服天下便罢。还听信诹生之言,为了一个荒唐可笑的传闻,滥用私权,残害众生。试问你可对得起这头上青天?”
啪——夏武帝怒不可遏,扇了她一个耳光。从王爷到皇帝,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收起手后,他冷眼望着这个比他身形小得多,却生着一双炯然有神的眼眸的女子,说道:“休不识好歹,朕如此低声下气规劝你,你非但不听,还羞辱朕。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便也有法子治得了你。”那怒容却忽而舒缓下来,笑得极是恫人,他轻声道:“朕自是不能把你如何,可你想想宸封,他自幼居于深宫之中,又早年丧母,为你于那荒村里捱了六年,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于心何忍?”有一刹那,她仿佛听见了教主的声音,尽管音色相去甚远,然其间残忍却是如出一辙。
即便如此,她犹强自镇定道:“你不会杀了他的。”
“但朕可以折磨他。”夏武帝接着她的话道。
她紧抿嘴唇不语,正如夏武帝所言,她对林宸封还放不下,有所顾忌。不禁心里自嘲,何时开始,她亦有为人顾虑,甚至是以身家性命为前提的时候。
夜空里墨云悄然流溢,渐而奔涌,皓月为乌云所妨,隐匿了光辉,竹居里霎时暗了下来,三者间相互不可见,惟彼此呼吸声作响。
半晌,见她不语,夏武帝大悦,心想,果如溟墨所言,这凤公主当真情倾于林宸封,亦不枉自己多年心血了。是以,他欣然道:“朕有的时间等,你且好好想清楚了,再来告知朕。”语毕,拂袖而去。
她抚着左颊的伤,闭上眼,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望。
第八十一章 佳人颜若水(二)
半晌,沉霖方抬起头来,瞧见君溟墨尚未走,冷冷驻于一旁,用半带戏谑半带嘲弄的眼神望着自己,她一时气上心头,脸上的痛也忘了,只是狠狠道:“昏君无道,你这妖孽还与之同谋,助纣为虐!”
君溟墨并不应她,只是提了步转身便要离去。
她背对着他喊道:“如此不分黑白善恶,真是辜负了老教主所托!”她其实并不知老教主托付了什么,只是相信江千雪,江千雪道这老教主是个好人,那她便姑且赌一把。
听闻“老教主”三字时,他顿住了步,眼角余光刮了她一下,冷冷道:“你知道什么?老教主根本不是尔等可以企及的。”
她舒了口气,或许江千雪所言为真,老教主只是隐居山林,不知晓外事罢了。她又道:“我虽不知老教主为何命你前来,然其穷尽一生,皆是为了救黎民苍生之于水火,心系夏凉社稷,而你呢?阳奉阴违,何曾想过这昏君将会给夏凉带来多少苦难,给百姓平添多少苛捐杂税?”
他终于转身,面对她道:“老教主命我来助夏武帝一臂之力,愿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