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谈崩,陛下一怒之下……血洗王府……”
苏槿容微微一颤,犹自嘴硬:“他先前还装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给天下人看,怎么敢真的血洗了王府。”
眉亭怯怯道:“人死了之后,理由总是找得到……侧妃,婢只是一介小民,婢……婢还是想活着的。”
苏槿容怒道:“你这个有贰心的奴才!倘若我现在就赐死你呢?”
眉亭向她叩首,以额触地:“求侧妃开恩,求侧妃开恩!婢倘若有贰心,何必要等到现在,早便去投诚陛下了。侧妃明鉴,婢只是希望殿下、侧妃与婢,还有王府中这些人,都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如今王妃下落不明,倘若殿下与陛下何解,那……那您不就是理所应当的正妃了吗?”
苏槿容目光狠厉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而眉亭就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之后,眉亭终于听到苏槿容长叹口气,低声道:“将信拿过来罢。”
☆、肆壹。黄粱
梁王收到了康华元求粮的急救信是在半个月后,灰头土脸的信使化妆成一个抱着孩子的落魄母亲,不男不女,痛哭流涕地跪倒在梁王驾前,请求梁王火速派兵支援,并恢复粮食供给。
然而梁王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因为他自己也是捉襟见肘,朝不保夕。
失去了阳平的巨额财力支持,梁王的日子骤然变得无比难过,他的母舅金陵凤氏早已经投靠了商墨凌,公开宣称与梁王断绝所有亲属关系,哪怕一枚铜子都吝啬施舍。
他早先招兵买马时的一大筹码,就是士卒的俸钱比官军俸钱多上一倍,眼下这一许诺变成了空谈,不提俸钱,就连日常饭食都已经难以供给。
梁王被困在平州,先前还约束士兵不要烧杀抢掠,并且开出一个又一个空头支票,四处寻求支持,然而随着他的败局愈来愈明显,误伤贼船的商贾纷纷清醒过来,不仅与他划清界限,还将他们所能知晓的,关于他日后排兵布阵的计划,告诉所有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官员,试图借此来洗清参与造反的罪孽。
苏槿容进书房的时候,梁王方令人端膳食来给那位九死一生的信使,仆役端上来的是一碗掺了一点肉糜的白粥,信使顾不得烫,三口并作两口地吃完了一碗,一边连连道谢一边将碗放在案上,脸上饥色难掩:“殿下……小人还能再吃一碗吗?”
梁王重重叹息:“你多久没用过膳了?”
那信使怔了一怔,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用膳”这个词的意义,急忙答道:“殿下有所不知,就在小人领康将军命向陛下求援的三天前,军中米粮便已经所剩无几,每天都是几粒米煮一碗汤,康将军求殿下早派援军,若有援军,此战大胜不在话下!”
大胜……
梁王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种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苏槿容再看不下去,急忙令眉亭将那信使带去膳房,自己掩上了书斋的门。
梁王在阖上门的一瞬间瘫倒在椅子上,眉梢眼角难掩疲惫。他忽然想起先帝还没有驾崩的时候,那时他母亲刚给他父亲下了毒,以中宫皇后的身份临朝摄政,那时他们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天下已经唾手可得。
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就在半个月前,他旗开得胜,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登基称帝不过是时间问题。
苏槿容站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地揉着他的额角,让他得以在一室静谧中有片刻的放松,紧接着她便打断了这静谧,提起他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殿下,府中余粮已经不多了。”
梁王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
苏槿容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道:“听说皇太后在长安发了诏……”
梁王猛然暴起,像一只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一样咆哮:“你是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