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楚昭微怔。
「他一直說自己不是來打仗的,肯定是膩煩了跑回去了。」阿樂說,「往邊郡,還有京城的方向查一查,肯定能找到他。」
楚昭笑了搖搖頭:「不會,他不會跑。」
但下一刻她眉頭皺起,不僅不會跑回家,反而是去做危險的事。
鍾叔以往寫信,一封信半封都是抱怨數落大罵謝燕來,不聽令,自作主張,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十天半個月私自突襲一次西涼都算小事,直到最後來了一出生擒西涼王。
鍾叔說得知消息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覺得歡喜,反而嚇得一口氣沒提上來。
謝燕來在她這裡也沒有真的老老實實養傷,剛來就指揮著兵馬突襲了蕭珣後方,助她渡過了黃河,後來面臨蕭珣兵馬以民眾做威脅,下令撤兵——這件事至今還被主將們不滿,他們也不是說要置民眾與不顧,但總該商議一下吧,至少告訴皇后一聲吧,那謝燕來竟然自己就做主了。
現在他突然消失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嚇人的事。
其實他的傷的確很重,養了這麼久,才剛剛好轉。
楚昭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一口氣突然也提不上來,因為她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該不會帶人奔蕭珣去了吧?
「殿下。」兵士在旁問,「那追查還是不追查?」
楚昭慢慢搖頭,又點頭:「不能追查,但又不能不追查。」
兵士聽得糊塗,那到底是?
阿樂在旁嘆氣,阿九把小姐氣得都糊塗了。
她的意思是,怕謝燕來真是奔著蕭珣去的,追查會打草驚蛇,暴露謝燕來行跡,但如果不追查,謝燕來真是奔著蕭珣去的,他只有那幾個人無疑是飛蛾撲火——
找到他,阻止他,如果不是能阻止,也要助力他。
楚昭深吸一口氣,讓阿樂取來鳳印發了令符,對兵士吩咐:「調一批斥候,秘密追查。」
兵士應聲是。
看著兵士領命離開,阿樂在旁小聲勸道:「小姐,去休息會兒吧,一天一夜沒睡了。」說到這裡又忙加上一句,「要不然等謝燕來有消息,小姐都沒力氣去抓他。」
楚昭笑了,道:「說得對,我這就去睡飽養足力氣。」
阿樂高興地點頭,心裡悄悄鬆口氣,她真擔心小姐擔心阿九不能吃不能睡,所以用為了阿九來勸小姐,果然管用。
但旋即又不解,用阿九來勸小姐吃好睡好有什麼可高興的?明明這都是那個阿九的緣故!
且不管阿樂怎麼在心裡反覆抱怨謝燕來,楚昭吃飯沐浴之後躺在了床上,放下厚厚的簾帳,床內宛如黑夜。
楚昭閉上眼。
他是因為看到民眾死難氣急了吧。
但怎麼能不跟她說一說呢?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她也恨蕭珣啊,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恨。
他要是一去再也回不來,怎麼辦?
楚昭睜開眼,伸手按著心口,心跳得都令人窒息。
謝燕來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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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她都沒聽過謝燕來這個人,不知道他生是什麼樣,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楚昭怎麼也躺不下去,想要起身下床,又怕阿樂在外聽到擔心,乾脆在床上坐著,用手捂著臉埋在膝頭。
謝燕來如果死了,可怎麼辦?
……
……
天氣越來越熱,似乎春花還沒開敗,就到了夏天。
坐在王府的大廳內,蕭珣用力扇了幾下扇子,然後重重拍在桌子上。
擺放在桌子上的一張信紙被拍得跌落在地上。
寧昆走進來,看到這一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