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之后;便准备离开长安。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乘船;而是走陆路。四月初九日;长安结交的诸人到了灞桥与他送别;他回望众人;正待告辞之时;突然听得有哭声传来。
“也不知是谁;伤情别离;竟至如此。”旁边岑参叹道。
“大丈夫自当于四方取功业;岂可效儿女之态”张镐则慨然道。
这话可不是嘲笑别人;而是为了激励自己。他在长安城中交游最为广阔;故此来给他送行的人;比起给叶畅送行的人还要多些。他又久居长安;想到此行将是向以苦寒不毛著称的辽东;不免有些惆怅。这等情形之下;也就只有如此自励了。
“张公所说甚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一时别离;又算什么。昔日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有诗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咱们又是知己同行;路中少有寂寞”
他二人在叶畅身边相互鼓励;叶畅的注意力却转向那头;因为他总觉得;那边哭哭啼啼的众人当中;似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他。
但每当他去寻找时;却又是什么都看不到。
“走吧……”他一笑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
但就在此时;却听得有人喊道:“叶司马请留步”
司马是指他的试积利州司马一职;叶畅听出声音正是从方才哭泣之处传来;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翁从那群人中出来;这老翁甚为憔悴;一身常服;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张镐在旁顿时一惊:“李适之”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265章 昔时之因今之果
来者正是李适之;曾经的宰相;如今的憔悴老人。
他的太子少师之职也被罢了;被勒令出为宜春太守;而李霄虽然被认为是“疯了”;也没有得好下场;罢少卿之职;转任积利州录事参军。
对;正是积利州录事参军;刚刚因为叶畅的提拔而空出的职位。
谁都知道这是极为严厉的处罚;只因为李霄这些年来的种种不法行为被一古骨儿端了出来;而假冒失心疯之举;亦被揭破;这等情形之下;能够不被处死;已经是侥幸了。
叶畅下了马;对着李适之遥遥一拜:“见过李公。”
李适之心中满是感慨;看着叶畅少年英姿;他长长叹了一声:“悔当初不听贺宾客之言;未曾重用叶司马”
“畅泥瓦之才;不入李公之眼;亦属寻常。”叶畅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他对李适之还是保持着几分尊重;毕竟也曾经给过他不少方便;虽然后来分道扬镳;却还没有到要面出恶言的地步。
但同时他也有些瞧不起李适之;自己为人粗率缺乏实于之才、识人之明;又不善用人;最重要的是管不住身边人;乃有此祸。
“叶司马;今日可是要回辽东?”李适之又道。
李适之看着叶畅情有些复杂;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起他儿子还要年轻近二十岁;可是却有翻江倒海的本领;原本大好的局面;几乎有一半;是被这个年轻人拆毁的。
若是皇甫惟明、王忠嗣尚在其位……
若是韦坚仍得重用……
后悔是没有用了;当初没有正视他的能力;后来没有及时将他抹去;致使己方有此惨败;今后就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想到此处;李适之吸了口气;然后猛然拜下去。
他年过六旬;一颤巍老翁;却拜倒在叶畅面前
“叶司马;犬子有罪;不该得罪叶司马;还请叶司马念在当年贺公之情;念在这些年老朽也有些关照的份上;留犬子一条性命;令老朽寿终之时;有人执盆为孝……”
李适之的声音颤抖;垂着头;他哀声道。
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