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妄想了。”冯紫英递给她一条锦帕,道:“把眼泪擦擦,叫人看见像什么呢!”雨桐接了帕子,擦干眼泪出去。
冯紫英叹了口气,倒头往床上一躺,回想起方才的事,又是气恼,又是惭愧。气恼的是,太太竟然还是不死心,一定要给自己纳妾,这次她携迎春去香积寺,看来是早有预谋;自惭的是自己竟然在雨桐抱住自己的时候居然有些恍惚,没有立刻推开她,后来又一时心软,也没有苛责,想起迎春,心里不觉有愧。冯紫英翻来覆去,恨不得立刻天亮,直奔香积寺而去。辗转半宿,才浅浅睡去,没过多久,鸡鸣唱晓,他便起身,自己穿了衣服,只命雨桐端了洗漱用品进来伺候。梳洗完毕,知道老太太并未起身,只过去和倩芸说了声,也不吃饭,便命海生备马,两人往香积寺去了。
一路鸟语花香,马蹄飞驰,冯紫英迫不及待,将海生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海生的坐骑原比不上他的,见冯紫英踏马如飞,怕他有什么闪失,扯开嗓子喊:“爷,您慢点儿,等等我!”冯紫英哪里肯等他,回头笑道:“我没工夫等你,你慢慢跟上来吧!”又提紧缰绳,快马前行。骑马远比乘轿快许多,一个多时辰,冯紫英到了香积寺,笼了马头,下马喊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见了冯紫英,笑道:“冯大爷怎么来了?”便上来牵马。冯紫英将缰绳递与他手中,道:“怎么这么久才来?”那小和尚笑道:“这里平时少人,大爷来前也没说一声,小僧还以为是闲人呢!”冯紫英笑道:“你这般怠慢我,我告诉你师父去,看他饶不饶你!”那小和尚笑道:“大爷可不是那嚼舌根的人!”冯紫英在他的光头上敲了敲,笑道:“你倒机灵!”又道:“待会儿我还有一个小厮来,你别忘了开门。”那小和尚笑道:“我知道了。”
冯紫英进了迎春住的院子,那小和尚自去后门等海生去了。此时迎春刚刚起身,绣橘和倩菱正伺候她梳洗,绣橘开了窗子,只见窗外的桃树上,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红叫个不停,迎春抬头见了,心中一动。绣橘笑道:“抬头见喜,姑娘,你猜猜会有什么喜事呢?”迎春笑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倩菱捧上手帕,迎春接过擦脸,却听绣橘笑道:“姑娘,喜事来了。”迎春听了不觉好笑,以为她又在瞎说,擦完脸也不瞧窗子,只道:“哪里有什么喜事?你快过来给我梳头。”倩菱也笑道:“绣橘可没瞎说,真是喜事,我也瞧见了。奶奶往窗户那里瞧瞧。”迎春知道倩菱是从不说谎的,回头向窗外一看,只见冯紫英穿花拂柳而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绣橘笑道:“我说了是喜事,姑娘偏不信我,我们才来了一天,姑爷就着急了!”倩菱笑道:“那是我们爷疼奶奶,别人是不会这样的。”迎春俏脸一红,啐道:“倩菱,你也学绣橘嚼舌根!”绣橘携了倩菱的手笑道:“姑爷这么早,也不知吃早饭没有?”迎春便道:“他吃不吃有什么要紧?你们快去厨房问问早饭好了没有,好了端过来,我饿了。”绣橘便和倩菱一起过去,正好碰见冯紫英,两人便道:“大爷早。”冯紫英笑道:“你们去干什么?”绣橘拿手指了指窗户,笑道:“奶奶在房里等大爷呢,我们去传饭。”冯紫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