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心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对亮亮的眸子睁得极为之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他最不想看见的事,满面惊恐。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突然转身,用力推开身旁那个同样沉默着的男人,嘶声力竭地喊了出来:“你满意了?是吗?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是吗?”他恨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伸出利爪,将眼前这个男人撕得粉碎!
他满意了吧?这样自私的带她走,他终于满意了……吗?段朗月第一次面对这样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骆小远看不见眼前两个人,周遭的一切似乎被雾气笼罩着似的,一切感官都仿佛在慢慢一点一点退化,她什么都看不见。然而,这却不意味着她什么也听不到了。有些不耐地伸出手去拉扯那个疯狂质问着的少年,说着:“华心,我没事,我不过是摔了一跤。”她真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如此而已。
华心的衣角被她胡乱挥舞着的手掌抓住,嘶吼声顿时停住,眼泪止不住地流满揪在一起的巴掌脸。然后一滴一滴掉落,坠在她抓着衣角的手背上,灼热的温度让骆小远不禁怔住。叹了一口气,拉过华心的手,轻声安慰:“我没事,真的没事,只要把眼角清理干净,我就看得见了。”
华心心中晃过一阵钝痛感觉,弯下腰,避过她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哽咽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好不好?”
那一声一声的“好不好”让骆小远无从回答。她伤势这么重,如果继续这样失血下去,或许真的会死呢!呵呵……可是,那又如何?她轻笑地抬头,用她辨别不了任何人的眼睛望着华心,轻轻挣开他的手,开口:“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指尖的触感陡然失去,不知为何,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华心十分心慌。他固执地再去抓她的手,可那样温暖的温度却仿佛一去不返了。就像、就像一件他最为珍贵的宝贝,原以为自己藏得好好的,谁都不可能拿走,可睡觉醒来后却发现宝贝已经在别人的手中。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身旁那个如恶魔的一般的男人夺走了他的同类、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快乐,如今还要夺走她吗?
不能允许,绝不允许!
他猛地站起,动作起落间令骆小远微微一怔,茫然的眼神追随着他仰起,似是不解他想要做什么。
“你执意要走,是吗?”他站得离她不远不近,白皙纤细的脖子微微弯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俯视着她,语轻音冷。
隔着灰蒙蒙的雾气,她只能看见这个小小少年的一个剪影。然后,她静静仰望着他,却隐隐感觉这个刚才还在怀中哭得难以自抑的孩子陡然间似已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个少年。负手而立的身姿,微微俯视的双眸,清冷的语调,还有……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是啊,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白狐一族唯一留下来的血脉,纵然曾经需要她的庇护,那也不过是一时的英雄气短,最终,他还是要成长为一个狐族的领袖的。
只是,这个模样在她看来却更像一只为了守护自己地盘而浑身炸毛的小狗。
她暗叹一声,回望着他,点了点头。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华心安静地站着,还带着稚嫩的眉眼修长疏朗,眸中墨彩流光,宛若一块上好的美玉,不可否认,他已是一个英俊逼人的少年,令人不可忽视。沉寂中,他突然开口:“即便他会害死你,你也一定要走?”
一直未开口的段朗月顿时指尖一颤,唇色骤白。
华心笑了。
小小的少年一副了然的神情,笑意中透出一丝希望。他俯□,在距离她的脸仅有半指距离时停下,然后深深地注视着长久以来他所赖以生存的女孩,“他还没有告诉你,是么?”他的双眸复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