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侧尚有缘伴他未来的日子,而天意弄人,悭吝再多给他们一些时日聚首。
或许她不该贪心。想到侧侧,那三年也如这般,以为幸运的是她姽婳。从来都不知会缘尽,早知如此,每一日是否多点珍惜?
“预知天命,不是件好事。”紫颜低下头慨叹,不忍看她的目光。
姽婳偏偏一笑,昔日里的古灵精怪都回来了,嘟嘴道:“咦,你又信夙夜胡说!枉你爱说对天改命,谁敢说你我缘尽于此?他日定会相见。再说,我和傅呆子在一处,你和他的缘分难不成也尽了?放心,等你身子大好,我们就来寻你和侧侧。”说完,狠狠瞪了夙夜赌气。
紫颜略觉宽慰,将她烂漫笑靥铭记心中,握了她的手道:“或许我真能了悟神仙之法,跳出宿命之外。那时,管它什么缘尽缘散,都有法子顺心而为。”
姽婳幽幽地摇头,“不必强求。侧侧能忍得过死别,我难道熬不过生离?该来的终须来,你修炼易容差点入魔,惹了一身的病,可不要为了这劳什子聚散离合,再弄得人不像人。”她松开手,像是松脱了多年前那个密约誓言,不再留情。
夙夜随手抄起一匹缎子,剪了个布人,扔给姽婳。她捏着扁扁的一片布,没有眉眼,仅余轮廓,知那是紫颜,心下一酸,牢牢攥在手里。
“不限次数,一共可用十二时辰。”夙夜促狭地打破她的哀思,“只会发呆的人偶,说不得话。”
姽婳心里一酸,不会说话,看着他也好。脸上故意笑笑地,啐道:“哼,你的法术还是这么差劲!”夙夜淡淡微笑,像是明晰她的苦楚,没有说话。
紫颜恍惚地看着两人,这么多年藏身于易容术的背后,试图宠辱不惊,这回却真实感到他放不下。侧侧的情,姽婳的义,那些为他牵挂的朋友,他何尝愿意撇下他们远离而去。
“明白了,我随你去。”紫颜点头轻叹,如今他能做的,是早日休养好身体。遥不可及的终极之术,在死过一回以后,望见了更清晰的路。
“等你病情稍去,我自会告知侧侧这个好消息。”夙夜想了想道,“只怕你我走后,她很快就会知道。捱过一时半刻的相思,将来平淡相守终老,会有你们想要的福气。”
这是乍暖还寒时节。
千帆过尽,终见海天一色。
紫颜的眼中再无迷惑,向他深深一鞠,“多谢。”
风住尘香,繁花已尽。
临去文绣坊的那一日,侧侧在墓地里站起身,浓湿的雾气沾在衣上,像抹不去的愁泪。明知他仍在某个地方微笑,她依旧在此间凭吊,为祷告他能早日治愈缠绵入骨的伤。
一个银白的身影从雪地里走来,阳天丽日般的风骨,远远地瞧着她。侧侧瞥了他一眼,容貌仿佛在哪里见过,琼英玉质浑然天成,散发柔和的光芒。
“我来拜祭一个故人。”
那人含笑招呼,韶华英秀的气度引得她一怔。他在一个坟前摆下酒食祭品,恭敬地拜了几拜。侧侧打量那块无字的墓碑,不知里面埋的是什么人。
那人伸手拂去碑上的残雪,侧侧无意看到他的手掌,完美的曲线,不似紫颜有那痕宿命的断纹。他留意到她的眼神,特意扬手向她摇了摇,微笑道:“这是咒力打造的,要多谢我的友人们。”
是那么多合力挽留的心愿,结成了灵力的花果,雕塑在他的掌心。侧侧没有听懂,错愕间看他往她面前的坟茔回望了一眼。
“我先去了,来日,有缘自当相会。”他浅浅一笑,弯弯的笑眼如月牙映进她的心。
她看见他烟雪飘忽的披风没在高高低低的墓碑中,慢慢去得远了。她恍惚出神,隐隐想到了什么,伸手却抓不住。
荒茔里北风一卷,兜转的凉意拂面,侧侧忽地记起,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