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美女环伺,假服务之名破坏了大小便的私密性,让人觉得被监视,不自在。一个人再风流倜傥,有些形象还是很不足观的,但是恰恰是这些不足观之的事情处理得隐秘舒畅,才能更加人模狗样。石崇的厕所,看似奢华之致,实则违背了基本的情理,太猖狂,不体谅,更谈不上品位。一个暴发户所能做到的蠢事,也不过如此了。
相比之下袁世凯就要体贴得多了,据说他曾经送过老佛爷一个精致的恭桶。上面描金画凤的精细就不必说了,内里细细地铺上了一层黄沙,其上铺有一层水银,于是出而无味,没而无声,出色地解决了两个老大难问题。这样的礼物不在贵重,亦不在稀罕,只在熨帖二字,没有怀春少女的心思、高级奴才的周全和风险投资家的胆色,就出不了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好牌。
林语堂曾经说,从四肢触地到直立行走,这一进化环节把原本的后部变成了后来的中心。但是人对中心地位的认识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我个人觉得,一个明亮的带马桶的卫生间确实是一种对中心地位的最高承认。轻轻合上门,合页上过油,无声无息;推上锁,光滑的金属手柄握感极好,没有一点滞涩。优雅的马桶如百合绽放,圆润的曲线,温柔地迎合你的肌肤,微凉的坐圈,和你的体温逐渐中和;最初清凉的刺激,在完全放松前让肌肤毛孔小小集合。长舒一口气,调整好坐姿,做出放下一切的准备,然后就可以把自己彻底交给马桶,把龙头滴落的水声当成背景音乐,做各种形而上的思考或联想。据说李宗盛的“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歌词就是在马桶上写就的,“爱到尽头,覆水难收”,在无奈的、酸楚的,执拗又颠倒的深情背后,也可以设想当时情境的配合。
一个独立的厕所充分保证了如厕者的尊严,没有私人办公室的职员和没有私人空间的家庭主妇都可以在这里模拟惟我独尊的感受。有一个古代笑话说,张生很胆小,有一天强盗打劫,他赶紧去插上大门,结果被强盗砸烂了闯进来,他又避进里屋,强盗继续持刀而往,张生只好跳后窗出去,躲进后院的茅房,强盗直奔茅房而来,张生咳嗽两声,低声说:“有人。”
像张生这样看重如厕者尊严的人让人敬重。厕所在本质上排斥恶意监督,讲求先来后到,独立完成,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众生平等。是一个简单的理想国,一个狭小的乌托邦,一处文明的示范场,一个唾手可得的微型天堂。
第五章
附录三:我爱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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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围的很多朋友都不喜欢玛丽亚·凯利,大多数的批评指责她只会炫耀嗓子,“没有灵魂”,话说到这里,已经无从辩驳了,“灵魂”这个词太抽象,在特定语境下指的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灵魂”。
凯利有一副天赋的好嗓子,这是无法否认的,据说这得益于她唱歌剧的母亲。不过仅有天赋还远远不够。现在很难想象,在逛遍了全纽约的唱片公司后,如果不是有一天偶然去一个派对,如果不是她把样带交给一位唱片制作人,如果这盘样带不是被SONY唱片的老总汤米·莫托拉发神经劈手夺走,并且在回家的路上放出来听了,如果不是所有的这些,凯利是不是还会成为日后的凯利。就像庸俗的好莱坞传奇那样,老王子莫托拉赶紧回去找凯利,她已经离开了。几天后,在一处简陋的屋子里,他们找到了凯利。时值寒冬腊月,屋里没有暖气,美丽的凯利像灰姑娘那样,和她心爱的几只猫拥在一起取暖。
凯利从1990年起开始了辉煌的星路,公告牌排行榜上凯利的单曲出现不再是一个新闻,人们关心的是她打算把各种神奇的成就保持多久。1993年,莫托拉抛弃了发妻,和凯利结婚。婚礼上聚集了娱乐圈熠熠生光的名字,罗伯特·德尼罗、格罗利亚·依斯特凡、米歇尔·鲍德温等等。音乐奇迹加上了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