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你看……你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柳陵郁站起身,低头俯视站着的九疑,十分轻柔地把她按坐下来,“说不出道理就别讨价还价,本公子的耐心也不太好。”
九疑木头似的僵坐着。柳陵郁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本公子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过本公子不欲与你计较,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玩儿花样,到时候本公子没耐心了……别说是左臂,你的右臂、两腿、眼睛、鼻子通通都别想完全!”
不用回头九疑也知道他此刻唇角含笑,方才他看着她的时候眉目含情,特别是那眼角的飞白,因了颜色的加深越发的给人一种缱绻纠缠、旷世情深的感觉。这样的容色本该教女子心肝乱颤,红霞上脸,可她只觉得冷,背脊上都冒出了冷汗。
兰敞看着自家公子迤迤然重新坐下,那双素白温柔的手正抚过身前额衣襟,不急不缓,而他这个看着的人却是心如擂鼓,连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本公子给你个机会,你是治……还是不治?”柳陵郁坐定了,他的手就搭在椅子上,纤长柔美,宛若无骨。而他的语气却是突然冷了,最后那两个字的尾音竟上扬了去,铿锵有力,震慑人心。
九疑垂头,也不应声,就那般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柳陵郁也不催她,手一伸抄回八宝掐丝手炉,双臂环绕,靠着椅背看她,半眯着眼睛,也是一动不动。
女子的面容因了低垂的头颅而看不到了,脊梁却是挺直的。柳陵郁想:连这般坐着低垂着脑袋脊梁都是笔直的人是怎么做到对旁人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呢?
长长的黑发也是笔直的,因为卧床的关系未梳发髻,那三千青丝就随意垂着,好似流泻而下的飞瀑。连头发都这般直,性子又为何这般忸怩?
柳陵郁想不通了。
九疑却是吱声了。
两个字。
不治。
“什么?”柳陵郁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里头精光慑人。不过九疑依旧垂着头,什么也没看见。
“不治。”九疑又重复了一遍。
“九姑娘不想要萼绿华了?”柳陵郁蹙眉相问。
“想。”九疑抬头。
“想就治!”坐直了身子,柳陵郁双目灼灼锁住九疑。
九疑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道:“柳公子答应过的,杀了萧公子这第二笔生意就结束了,您一言九鼎一定会将萼绿华给我,九疑不怕死,但求死前别受什么折磨,这疼……还是免了吧……”
柳陵郁刚想开口,九疑就接着说道:“九疑知道柳公子担心九疑坏了您的事儿,其实您多虑了,九疑宁愿废了自己的左臂也不愿将柳公子吩咐的事情办砸了,届时轮到萧公子定然亦是这般,九疑就是以命换命也绝不会乱了柳公子的棋局。只求您别再拿九疑开涮,九疑命薄,担不起柳公子的青眼有加。”
她不是傻子,她就算是看不透柳陵郁心头所想,却也能猜出其中的两三分意思。谁敢买姜知渔、章敏川、秦昭伯的命?就算是有旁人来买,柳公子愿意承下这生意也不会只是为了那区区几个小钱。可……若是这三人都是柳陵郁的眼中钉,那柳公子的计谋就不简单了。
销魂山庄的那位萧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先帝幼子,这些事由可是会扯到宫中去的。若是想要活命,那就趁早抽身。眼下的情状九疑也看得分明,柳陵郁绝不会放自己走的,至少萧御伦活着一天,自己就得在乱怀楼待一天。
然……萧御伦死了呢?
九疑的软肋有两个,其一是自己的小命,其二是传家之宝萼绿华。这两样皆是死死地捏在柳陵郁的手里,她想走那是不太可能的。只有先了了柳公子的心愿,她才有机会走出这乱怀楼。而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