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几乎认不出那是否为人的尸体。
就像一大团沾在冰冷的石墙上,被某种巨大力量拍扁的烂肉一样,红黑色的、令人反胃的干腐尸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我能认出来的人体器官或部位,比如眼球、手臂、头发,等等等等,紧贴着牢房角落里的墙壁,从地面一直蔓延到天花板,到处都是,里面所发出的古怪臭味,简直让人窒息。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前进,眉头深蹙着,左手将鼻子捂得更紧,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然而那几乎是生理上的应激反应,没过两秒,我还是把头撇向旁边,干呕出声。
“呃——”
我吐不出东西。
一手扶着墙壁,感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过得一阵,稍稍缓过来劲儿,便将头抬起,看到剑鬼小姐已经不知不觉又走回我的身边,此时正弯腰低头望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隐隐带着一丝不解,想来是不懂我为何会表现的如此不堪,却还是伸出手来,搭在我的背上,轻轻拍上一拍。
“很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她安慰说道,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两岁吧,第一次看到死人那时也觉得恶心害怕,所以吐的厉害。”
“闭嘴。”
两岁?
淦李爸爸的
鄙视我啊。
我将她的手推开了:“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还有,你这家伙手上有脏东西,别随随便便碰我。”
说完,蓦然又想起自己的手其实也算不得干净,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仿佛仍残留在掌心,我心里马上生出一阵恶寒,连忙把没有举着火把的手在她的身上用力蹭了蹭,将秽物在斗篷上蹭了个干净,接着鬼使神差掌心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呕——”
怪异刺鼻的味道,让我不禁再次发出干呕。
哪里
有能洗手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我不再理会愣在那里的剑鬼小姐,也不再去看那具有如花儿一般绽放的诡异尸体,举着火把、沿着石壁,继续朝前走。
第四扇第五扇第六扇许多扇栅栏门自身旁随着步伐缓慢掠过,我的脚步越走越快,不再停留,然而每经过一扇牢门,都能够借着火把的光亮,稍微看清楚里面的凄惨情景。
无一例外的,几乎每一间牢房里,都是关着至少一具尸体的,有的是两具。那些尸体或挣扎或蜷缩,又或者早已不成人形,以千奇百怪的、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姿态,展现出他们在临死之前所流露出最后的求生欲望,又或者死灰如槁木般的心情。
有一些牢房之中,还放有似乎是未及撤走的实验用具。
铁质生锈的手推车,火光下泛着亮泽的器皿盘,镊钳、输液针筒、剔骨刀、带血的纱布、装有橙黄色像尿一样液体的瓶瓶罐罐,等等等等。
那些器具映入眼帘,仿佛就像曾经都亲身过经历的一般,所有的东西,历历在目。
不
那不是“仿佛”。
那些东西,都是我所经历过的。
都是在我的身上,使用过的。
我能记得。
尽管许多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仍旧会觉得模糊,有如梦境,可我是记得的——我大概能记得许许多多,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情。
与这里死去的实验体,“病患”,与他们所遭遇的,是同样的噩梦。
我本想就这样绕着花园走上一圈,再攀着楼梯去到二层看看,进到那些没有关上的铁门里,搜查一番,看看会不会有新的什么发现——我本想这么做的,然而才走到一半,不知为何,突然又吐了起来。
“唔呕”
我踉跄着跑到旁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