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都跟你一样的对不对?”樊芝雅笑着调侃。
“阿欣也在啊,只是她都在旁边加油而已。”她打开水龙头,先泼了自己满睑的冷冽清水,心里大呼过瘾,然后准备开始脱衣沐浴。
“你啊,能认识阿欣也算奇迹了。你就不能好好学学人家吗?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还记得当年妈妈把你的长发编成辫子时,看起来是多么惹人怜啊……”樊芝雅说着说着,人已陷入回忆之中。她朴素却清丽的面容上,尽是遥想樊爱小时可人稚颜的温柔笑靥。
“好啦好啦。”樊爱挥手打断母亲有可能继续下去的长长回忆录。“你快去炒菜啦,我好饿喔。我洗澡很快的。给我三分钟,我还你一个香喷喷的女儿,所以,快点去炒菜,免得女儿等下没香死你,先饿死自己。”小小力地将母亲推出浴室,她半劝半诱哄。
小女孩长大了,不再需要人哄,反而学会哄她这个迟暮老人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炒菜,等下头发要吹干才能吃饭喔。”樊芝雅细心叮咛。对这个自己唯一的女儿又宠溺、又忍不住操心。
等母亲离开,樊爱反手关上浴室的门。
“我才不需要惹人怜呢。”脱下被汗水浸湿的运动上衣,她低声嘀咕。
她知道老妈希望她能像其他“正常”的女孩一样,留着飘逸长发、举止端庄,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让这时期荷尔蒙正盛的男孩子追着跑。老妈常说她是她的小公主,小公主就是要有粉色的洋装、带蕾丝的小手巾,还有惹人怜爱的撒娇性子。
但是这些,打从她国小一年级之后,就全丢弃了。
她喜欢坐下来时两脚打得开开的舒服感,喜欢有什么不满就大声吼出来的痛快感,喜欢不爽时就报以拳头的快意恩仇感,喜欢在运动场上卯足全力,只为挥洒汗水的淋漓尽致感,喜欢在路上狂飙机车——有钱的话就改飙汽车或跑车——的刺激感。
她欣赏男孩子大而化之的个性,当然,并不是每个男孩子都是这样的。但是,多数的女孩子却是娇柔软弱又不堪一击,遇事只会呆站在原地等人来救,再没用一点的,就是哭天抢地,把小事夸大,闹个鸡犬不宁。
当然,也是有像阿欣那样——外表看起来柔弱,但绝不让人欺到头上——的女生啦,只是数量很少很少而已。
解开胸衣,接着脱下故意买大尺寸的运动裤,裤子口袋里掉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樊爱拾起摊开。是那天那个姓莫、然后叫什么云的欠她钱的证据。
“他真的很穷吧?说会来,但都四天了,也不见他来。”
樊爱尽量将问号之后的话说得像就事论事,只为证明前面臆测的客观理由,绝不含任何哀怨语气。
哀怨?开玩笑!她有什么好哀怨的?
不过就是个见过一面的男生,不过就是个大她没几岁、看起来很会念书的男生,不过就是个随处可见……
是吗?随处可见吗?那怎么她就从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类似他文雅却带威严的气质、内敛又隐含爆发力的双眼、看起来很柔却喜欢品尝薄荷冰点,而且也不大爱说话的嘴?
猛然一惊!她会不会对他注意得太多了点?
浴室里的水放了好一阵子。随着时间过去,冷水慢慢升温,小小的浴室里头随着水温的升高渐渐染上了一片雾气。挂在洗脸台上方的镜子也被雾气蒸腾出一抹白,镜中的人影早就看不清。
樊爱扬手在镜子上抹了抹。她瞧了瞧镜中因为削短打薄的头发而看起来睑蛋线条愈来愈中性的自己,然后再看看手上捏着的帐单。
她叫他“莫大哥”,但她跟他一点都不配,就算当兄妹也不配,人人都喜欢自己的小妹像阿欣那样的。
那当朋友咧?人家说“物以类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