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上叫脑出血的普通高发病瞬间击倒。当我接到母亲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时,他们已经去了省城的医院。从父亲身旁傻傻地站起来的母亲似乎一夜之间被魔鬼夺去了魂魄,变成又矮又瘦、毫无性别差异的老太婆。她有气无力地念叨着我的乳名,泪水已流至腮边。父亲的病给她带来的痛苦也许比父亲自身的痛苦更深,我看着病榻上的父亲,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立刻扑上去,而是转身询问了一下父亲的病况,回到病房,我跟母亲说我会一直呆在他们身边。
关于命运有个解释叫祸不单行。但是,当我试图从一种痛苦的海洋中挣扎上岸,另一种痛苦却并没有让我同时拥有双重痛苦,一种痛苦加上另一种痛苦产生了抵消,我毅然用悲壮的、谨慎的孝顺惩罚着我极力摆脱的激愤,这样的念头和想法让我在濒危的父亲和衰老的母亲面前显得生机勃勃。我有节奏地搓洗着腥臭的尿布,靠精确的生物钟叫醒自己为父亲换吊瓶,精心地剔除橘子的黄筋,并一点一点送进他微翕的嘴里。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但治疗**的疾病,也让精神遭遇洗礼。入夜,风声会透过窗棱发出尖锐的声响,它让我想起初恋的感觉,朦胧中她款款走来,噙满泪水却并不愁苦,似在感受一种宁静的幸福。一个月以后我和我的父亲同时康复了。
爱是用来让人遗忘的。我和路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那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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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轨 最后一根稻草
我听从三叔的召唤,乘飞机抵达h市。
这座城市管理不严。三叔凭多年的地政关系,摆平了相关环节,又将两个哈尔滨经营地下博彩的老朋友吸引进来,三叔占三分之一股。赌场选址顺利,择吉日开工,我全面负责监工。赌场的位置在市中心,按照三叔的理论,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最安全。这是一个临街的三层框架式写字楼,每层900平米,一层是本市最大的金店,平时冷清,促销时喧闹不止。三层是迪厅,开业两年死了三个人,均相安无事。老板是珠海人,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城市,钱是打通关节的最好手段。我们在第二层。里面的布局很有创意。一进门,正中央是占地400平米的儿童娱乐园,当然这是唬人的。但为了达到真正的儿童乐园的效果,我们不惜重金从南京一家专门生产儿童乐园设备的公司引进了划梯、蹦床等道具,四周是游戏机、跳舞机、模拟机、食人魔、驾驶员、皮划艇等10余台。你绝对不会怀疑这是个典型的游乐园。即使你走上一圈也不会发现秘密所在。因为这个赌场的格局就象是一个大盒子里面套着一个小盒子,而赌场的全部秘密就在这个小盒子里,暗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卖部,当然卖东西的人是我们的人。另有一个前门,设在吧台后,打开吧台门是女员工宿舍,旁边另设一暗门,是办公室、看场子伙计的宿舍,整个布局如此完美,可谓狡兔三窟。
经过三个月的紧张筹备,赌场装修完毕。一卡车老虎机、投币机;一卡车大亨、大字版等牌机;一卡车生死轮盘、百家乐组建跟10多个腿脚利索的光头青年,陆续到位。100多件各式机器将整个赌场填得满满当当。开业前一天,我和绰号老虎的股东到楼上舞厅喝酒,这个舞厅的穹顶非常低,让人产生紧张和压抑。舞池的四周陷入黑暗,只能看见鬼一样的黑影时不时发出浪荡的笑,舞池内的灯光同样昏暗,我们摸黑选了一个角落,要了两杯生力。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舞池的灯光霎时变成激光刺眼的闪烁,从四周黑暗中陆续走出一个个黑影,顷刻占满整个舞池,兴奋的人群开始如痴如醉,如颠似狂。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惨叫大大盖过音乐的分贝,具备金属的穿透力,象一柄凌厉的剑要刺穿人的胸膛。音乐声噶然而止,人群散开,刺眼的灯光突然打向舞池中央,一个半裸上衣的女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