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一条破烂不堪裤子下露出乌黑的脚来,赤脚着上身,如同一条变色龙一样融合在树林中。他突然伸出手——悄悄地慢慢地——最后猛地手掌窝住一扣——他的手掌心与树干之间传出了蝉的嘶叫和扑打声,他合指一捏,一只蝉在他的手里挣扎着、嘶叫着,树干其它的蝉纷纷飞到远离他的地方。这人几下把手中蝉的翅膀撕去,扔在一堆没有翅膀的蝉里——它们装在用树枝胡乱盘成的,一层树叶作壁的小篮子里——这人大喊起来:“嘿!你们到哪里去了?该回了!”
他欢欢喜喜地朝寨门走去,旁边又钻出几个过来,结成一伙,纷纷提高自己的丑篮子显示自己的收获,乱七八糟,七嘴八舌地闹到寨门,一人大喊:“他天上地下的没头没脑的烂货快开门!陈家才!你死哪儿去了!快开门!”
上面瞭望台里陈家才探出头来一看,“哟!各位回来了!”扭头对里面喊:“他祖宗八辈狗养的孙子快开门!”马上回脸来笑:“嘿,刘大嫂!你个女人家也敢出寨,小心被哪个财主抢了去!”一阵大笑。
其中的三个女人指着陈家干的鼻子就戏骂起来,几个男的在旁欢笑的喝彩,一阵哄笑进了寨门,最后一个女的抛给他一句:“嘿!家才!换班了,来我家,给你留几个肉星,让你解解馋!”这些人一窝蜂地钻进了厨房——寨子里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能做饭的厨房,忙了起来。
十一个当家人领着大队人马回来了,拖刀拽棒,站不直,立不稳,歪歪斜斜地拥进厨房,在阴凉处倒了一大片。有人迅速担着一担接一担的水往地上一放,一个桶围一堆,一堆人抢一桶,弄了个满地开花,再也挪不动地了!直到饭菜放在人群中才拼出了命站起身子来,突然发力像疯狗一般扑向了饭桶。不过给他们打饭的人,勺子一晃,谁也不敢再乱挤乱动一下,乖乖地领取自己的食物,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白九环领着一帮当家的弟兄一步闯到卓老板身前——差点把两位老人从椅子上挤出去,楞头青像蝼蚁般给碾死,白九环把刀轻轻地往地上一戳,展开慈眉善目,双手一抱,恭敬地一揖,“卓姑娘,我们的活菩萨,刚才的饭菜吃得还好吧?”扭身号令弟兄:“兄弟们!傻站着立棍啊?还不赶快拜见卓姑娘!”
十个弟兄九个恶,“卓姑娘万福!”人声还不如刀枪棍棒的碰撞声,牙齿嘣出的字不是“问安”,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恶咒,如同一群会摇尾巴的狼。
卓老板倒没计较粗人的面意,脸上绽开惭愧的笑容,连忙施了十一个礼,“各位当家好!各位当家好……请坐!请坐!”
白九环和柯元福还客气两下才坐下,其他人随随便便地就坐了下去,屁股一挨椅子,十四双眼睛都盯着卓老板。
白九环首先打破了沉默,“卓姑娘?可想出什么办法了没有?”
卓老板脸严肃起来,先长叹一声:“哎!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脸上立起了很多疑虑,“不过这法子!成功的话,大家不但可以有吃有穿,说不定各位当家还可以得到一官半职!不过……”脸上的肉绷得十分紧,不住地颤抖,她看着这十一位汉子洗耳恭听的样子,接着哀伤地说:“不过!要是失败了!大家都会把命搭进去!”
黄耀天把眼珠一甩,面带笑意,“哦!卓姑娘先讲来听听,姓黄的倒要听个明白!”
纪礼、齐天晓、崔骨、龙不在、于乐水、钱可爱、杨飞、常发财有的拍椅子,有的拍大腿,有的跺脚,都来了声响:“对!快讲来听听!”
卓老板抿抿嘴唇,“哎!各位当家,如果我说错了,请饶恕!”当众环圈一礼,“我的办法就是请来官府大员,由官府解决!”
白九环和蔼的脸一沉,柯元福的眉头一皱、嘴一咧,其他人怒目横眉大骂起来,“杀了这小妮子!竟让爷们找死!先杀了她!”手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