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最后就剩下一两百人,官府每人派了点粮,把粥棚一关就——走了。我们没地方投奔,在附近徘徊了一两天,又聚到这里来,不想又越聚越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可官府却不再管我们,有啥办法,我们坐吃山空,逼得实在没办法,为了活命,就抢上了!哎——”话声一顿,“这条路也不好走!现在从这儿过的人越来越少,抢到粮的日子也就少了,抢了银子又不敢出去买,我们的境地弄得好不——尴尬!”把破扇子往椅子上一打,牙一咬,“实在没出路,就得去抢周边的村子!这不行的话!打下一两座城池——也罢!”
这时老二黄耀天一手绰起棍子往地上一戳,一手端着汤碗往地上一放,这才缓缓站直起来,怒目而视——老三纪礼、老四齐天晓、老五崔骨、老六龙不在、老七于乐水、老八钱可爱、老九杨飞、老十常发财,甚至连斜倚在门边的小孩都跟着把碗一放,虎视眈眈地看着。
柯元福看到这情境,把碗往地上搁,不怒反笑,对着卓老板一抱拳,“卓姑娘你可千万得想个办法!我的哥哥们还有寨子里的其他人都苦疯了!狗急了会跳墙!小鸡临死前也要抖抖翅膀!咱们何况是人?”
白九环对这些人的暴力威胁视而不见,端着他的碗来到桶边,舀了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捧回座位,喝了几口,叭嗒叭嗒嘴,“卓姑娘!以你的本事,我想你定能给迷途之人指条明路!现在就指望你了——”把碗往椅子上一放,双膝一软跪倒在卓老板面前,两只手抱着卓老板的脚,口打呜声,哭了起来。
卓老板急忙把碗向地上一扔,承诺道:“我姓卓的一定献出我微薄之力!快起来,快起来!”双手拉着白九环的双臂缓缓地拉起身来,把他往椅子上一按,“各位大哥,小妹肯定尽力!先坐下!让我们思虑一阵!商量个完全之策!”
白九环屁股一挨座,急忙又起身,横袖抹去眼泪强力镇定:“我们都是粗人!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兄弟们咱们干活去了!能弄点算点!”不再看一眼,不再说一句,各自拿起自己的碗,两口喝干,纷纷朝外走去,随手把碗往小孩手里一放,拖着自己的武器走了,小孩收好连自己的十二个碗一溜烟也跑了,大门外破败不堪的房棚杂物大大方方地摆在四人面前。
楞头青眉头一皱,嘴一歪,对着卓老板说:“老板——老板——这咋办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本来坐着,见形势变化吓得微微离开了椅面。
李三站起身来,蹒跚地来到汤桶边,抓着碗颤抖着舀了一碗也坐回去,嘴边嘟哝着:“……咋办……咋办……强盗……强盗……咋办……”
老太太一声不吭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所剩无几的汤。
卓老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拿着放在椅边地上的碗,要喝不喝地发呆。她的眼睛斜眼眯缝着瞟着大门的情景,眼皮时不时快速地闪动一下,整张脸陷入了僵持,托着碗的手把那碗缓慢转动着。
太阳赶着云彩一起向西去了,越来越远,强烈的热浪也跟着去了一分。山寨里的墙上不知是什么蜂在打洞,钻进钻出,独来独往,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把炽热的太阳放在眼里,这时热减半分。它们依旧,但周围的树上却开起了热闹的演唱会——独家演唱,蝉儿们欢快地唱了一首又一首。它们似乎想把整个世界闹起来,加入它们的队伍,结果却是没有任何东西响应。鸟儿落在某个树枝上,跳来跳去,头也摆来摆去,看见一只蝉贴在树上,急忙跳过去,伸嘴去啄,技术好点时就——只听一声嘶叫进了它的颈子,可以清楚地看到蝉撑得鼓出了一个包,最后消失在肚子上方,如果是一只哑巴蝉只能向世界留下它嗡嗡的翅膀声;运气差点,惊起了一阵或许带有嘶叫声的奔逃,只见一个黑物急速地冲到远方。
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埋伏在树根旁,仔细打量原来是一个带着树条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