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自己头上。
“你们刚才也听到声音了?”沈铭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呆愣的江宛若,“我还以为是你们这边出事了。”
“我们也听到了,”裴南歌摇头,“那声响好像离这里不远。”
江宛若仰着头看向东边的方向,蹙眉道:“似乎是从绸庄东边的屋子里传来的。”
“听上去像是某种瓷器从高处落下的声响。”这沉定自若的男声太过熟悉,裴南歌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看他,她默默望向眼前的回廊,青衫朗逸的萧武宥抱臂倚着雕栏,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淡然的眼神越过裴南歌的头顶,像是在看她,却又不似在看她,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萧武宥正在生气的错觉。
江宛若焦急地穿过回廊径直往东面的房间跑去,萧武宥支起身子随后跟上,裴南歌拉开沈铭斐覆在他头上的手,垂下头跟上他们的步伐,拐过长长的回廊,一间排列着各式书架的屋子房门大开,门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地板上散落着破碎的青瓷片,剔透的青瓷沾染上鲜红的人血,像是嗜血盛开的睡莲。
沈铭斐大步上前将那男子的头扶起,仔细探了探那男子的脉搏,朝几人摇了摇头:“致死原因可能是脑后遭到重物袭击。”
江宛若惊恐地哀呼:“那是邹郎的长兄邹余祉!”
说着她几近晕厥过去,闻声而来的绸庄伙计和婢女忙扶着她到近旁的屋子里歇着,此时李子墟也已在几人身后赶到,他帮着沈铭斐将已经断气的邹余祉抬到一旁后,就同裴南歌他们一起在屋内四处查探。
这间屋子尽管摆着书架却并不显得拥挤,桌案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看得出常来这屋子的人是个雅致严谨的人。屋子中间的木桌上散放着几本账册,账册旁边的带锁木盒大开着放在桌面,那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裴南歌的目光落在木盒之上,她伸手想要拿起木盒,却未料到萧武宥也同时伸手去拿,二人各执着木盒的一端一时无话。
“那盒子是用来存放每月发给伙计的银钱,”邹缇俞从对面的回廊走进屋内,小心翼翼地绕过散落在地的瓷片来到桌前,幽幽地叹息道,“钥匙只有长兄才有,他历来谨慎有度,就连这间屋子也是,没有他的准许,别人都不能进来。”
邹缇俞走近以后看到空空的木盒惊呼:“这里面的银钱呢?是哪个不要命的贼敢打我邹家财银的主意!恳请你们一定要替我长兄讨个公道!”
裴南歌在这一刻突然无比的感谢疯子邹缇俞的出现,她如释重负的收回手,视线又落到摔破的瓷器之上,地上躺着的青瓷碎片零零散散瞧不出形状,惟有一大块未摔碎的双耳器口,瞧得出这青瓷的原本样貌。
她蹲着身子将双耳的罐口立好,罐口比她手腕略粗,双耳之间的空隙能容两手牢牢握紧,耳下未碎的器身圆润饱满,稍稍估量这手中残片的重量,大致猜得出瓷器的大小和形状。
“这个双耳青瓷罐成色清澈均匀、器型饱满厚重,应当是不可多见的大件青瓷罐,怎么就这般摔碎了呢?”裴南歌搁下手中的残器又伸手去够另外的残片。
“小心些!”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青瓷碎片的同时,萧武宥蓦地自她身旁将她手臂远远拉开,李子墟见状忙快步上前将地上的残片小心翼翼地捡进锦帛之中。裴南歌望着萧武宥搭过来的手,悄悄鼓足勇气抬头去看他,他清癯隽朗的侧脸在日暮的余晖下柔和温暖,像是冰天雪地之中红泥火炉温着的新醅酒,甘醇到教人如痴如醉。
萧武宥很快收回手起身,目光绕过屋内各处之后停留在书架上放着的某个青玉鹊纹壶。
邹缇俞脸色沉重地致歉:“在下本是留诸位在此做客,不想刚到此处就遇到家中不测,实在是……还请诸位见谅。”
萧武宥却并不正眼瞧他,目光依旧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