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夜,我去往西宫沈佑曾经住过的地方,规格不大的院落里清冷干净,中央的一颗银杏树枝叶粗壮。
我抬起了头,迎着那皎洁的月辉望着银杏树那片片如扇的绿叶,拍干净了树下那矮小的石墩,静静的坐在上面。
空中的风还在我耳边吹拂。
这样清冷的宫中,我又想起了同沈佑的过往。
其实我都想起来了,母后去世的时候,刺伤了赵宸恭后,我被众人拉扯着关入宫殿里。
赵宸穆亲自下的命令,当年在宫中看见我伤人的人都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当我从关着我的宫殿中出来的时候,那些宫婢们,万鸢同赵宸恭,都不见了。
那些宫人似乎都被大总管给赐死了,赵宸恭和万鸢也连夜被赵宸穆赶回了秦地。
赵宸穆和沈佑亲自来关着我的宫殿看我,我却像一个发怒的暴兽般,红着眼睛望着面前的赵宸穆,那是我第一次厉声骂他废物,当着沈佑的面,我嘶声力竭的痛声大骂着他,想要将心中对他的恨意全都宣泄出来。
赵宸穆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端着一碗药。
药碗被静静的放在一旁的圆桌上,赵宸穆走了,高大的背影很快的消失在了黑色的阴影中,我瘫坐在地上望着静静的站在一旁的沈佑,冷笑着望着他,大声怒骂他是“废物的儿子。”
我想,也许从那时候,沈佑开始发现我的面具的。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望着沈佑的脚步慢慢走过来,我的身上全是血迹,有母后的,有赵宸恭的,混在一起,染脏了我素白的衣服,我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怒红着眼睛让他滚开。
可是比我足足高了两个头的沈佑并没有被我的这幅癫狂之态所赶跑,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我,制止了我挣扎的身体。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一点一点挑开我额前的碎发,轻声对着我道:“赵宸安,只有好好的,你才能做想要做的任何事!”
我恍惚了片刻,红着眼睛看着面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那碗药是我亲自喝下去的,沈佑陪在我的身边,同我说了许多我不曾听过的话。
我依稀还记得,他同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温暖的色彩,像是在回忆着记忆中一个极其温柔的人,他说:“一个人死了不是终结,而是让活着人更好的去回忆他们,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时刻活在我们的心里。”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的沈佑说的也许是他真正的父亲,只有真正逝去心中最爱的亲人,才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我记住了沈佑那日同我说的所有的话,我将母后深深的放在心里,我将对万鸢的恨深深的藏在心里。
可是,喝了那碗药,我忘记了母后的死因,忘记了自己的所做的一切,也忘记了漆黑的深夜,那冰冷的宫殿里,曾经有个少年郎坐在我的身边带着一抹暖意温暖着丧失理智的我。
现在想来,我不知道沈佑是带着一番怎样的心情活在后宫这样的深宫大院去怀念他的父亲。
越是清冷的夜,我这才发现,我越想念他,越能在过往这苍白贫血的记忆中想起他的点点滴滴。
眼见到处是他的身影,风中似乎还有他的声音,就连空气中似乎还有他的味道,微微浮动着,让心绪一点点的饱满又一点点的挖空。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动了动了身子,远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灯光,那明亮的灯笼就像暗夜中巨大的萤火虫慢慢向着我攒动开来。
忽然,面前传来一声呼唤:“姑姑!”
我抬了头,定了定神,这才看清了面前人的身影,宁霜举着灯笼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纸钱慢慢的走过来。
微弱的灯光中我依稀还能看见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