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密的声音透过电波更加平板,夹着沙沙的干扰杂音:“自制定时炸弹已经放于艾斯托拉涅欧首领的跑车驾驶座下,定于本日午后一时爆炸,而袭击学校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请对好表,确定一切无恙。”
丘比特学园(全称为“爱与和平的丘比特黑手党学习晋升之园地”),建校超过百年,而历经的血与火是其他哪所学校也比不上的。
而这场袭击,早就经过六道骸的推算,是把自己所在家族全歼的绝佳机会。
他是自己家族的掘墓人,在伊尔密的帮助下,至今都很顺利。所有的条件都达成协议——伊尔密要价很高。
一切无恙的潜台词是“芜菁无恙”,六道骸很理解这一点。六道暗叹自己运气好,如果没有比伊尔密先一步找到芜菁,这价码还要翻一番。
“芜菁不会有问题的,我看她也挺关心你的。可惜不够专业,她也姓揍敌客,不过不具备你的职业化。”六道骸猛地昂头,对着初升的朝阳,说,“我看到她一部分记忆,怎么样,要不要全部告诉你啊?”
“不要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说话。”伊尔密音调不改,平直的和直尺一般,“你所谓的理解和知道,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想象。”
“伊尔密真是有纯爱的人啊,大概不管对方的过去多么的糜烂不堪,也会张开双臂拥住她包容一切——人啊,越是温柔善良,就越痛苦悲哀。”六道骸不等伊尔密接口,继续说,“我是真的看到她的回忆了,这大概是她一部分的能力,你真的不想听听?实际只是害怕吧,对未知的恐惧。对潜藏的阴暗面的拒绝。”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是她告诉我。”
“在这被一群可爱的学生们包围,实在是压抑啊……”六道自语,“如果你被她抛弃了,欢迎到我这边来哦。”
医务室角落里的蜘蛛网被风吹散了,在阳光下银光闪烁。
在六道骸(大约,孤儿总是不敢肯定自己的年纪)9岁时,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苦痛,终于迎来了全面胜利——那帮子压迫者再也无法开口了。
艾斯托拉涅欧首领和三个直属亲信,死于一点半的汽车爆炸;
艾斯托拉涅欧副首领,在一点过十分遭到枪击,当场死亡。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试验部门主管,被截断双手,最后由六道骸亲手给予“解 脱”
……
葡萄牙有句俗谚:当我被恋情刺伤,才知道恋情的深邃。
“让你久等了,一个人很寂寞吧。”伊尔密侧着脸说。
我很寂寞。
我一直在逞强,我在害怕你会消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动物和植物,岩石和溪流,不会留下任何遗言而死去,我已经看过太多的死亡,可是居然那么害怕你的。
——
他知道她和黑手党混在一起的时候,差点失态的丢了钱包。
如果不是她正看着他的话,他想抱住她。
熟练使用白刃和轻型武器,制造,安装,起爆炸弹,准确的射击和夺取人命,这就是杀手的人生,这种人可以给平凡的女人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守护吗?
多余的情感和想法对杀手的事业有百害而无一利。
杀手在生活中更应该克制自己的情绪。这种类似家庭妇女的哀思困扰了伊尔密很长时间,在分离的时刻越演越烈,伊尔密觉得自己就像某些言情小说的悲情主角,他在此期间阅读了屠格涅夫的《初恋》;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汤显祖《牡丹亭》……得出的结论是:恋爱病无药可医,但是小说中那种死了活了都要爱同步调节率百分百——达到这程度实在是变态!至少从理论来说。
“喂,你以为我是谁?!”她笑起来,然后声音低下来,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