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骨折的教训。
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前,曾苦行六年。六年里他几乎摒弃了所有常人的享受,苦行到极致时,他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然而他体验的苦却并未给他带来彻底的觉悟。在奄奄一息之际,莫要说觉悟,连生存都成了岌岌可危的事情。危急关头他接受了牧羊女的乳糜,恢复了体力。然后在菩提树下端坐,终于证到了无上正等正觉。
如同放逸是修道的大忌一样,苦执也是修道的障碍。依靠食物但不贪恋食物,修行但不死于修行,以舟渡河而不过河之后负舟前行。佛陀通过他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用,巧用,善用,而不耽于用,那么才会物尽其用。
喝茶亦是如此。喝出胃病的人,可是因为空腹饮茶?可是因为饭后立即泡茶来喝?空腹会茶醉,饭后饮茶会冲淡胃液,影响消化;而胃寒的人喝了性寒的茶,又怎能无恙?
解毒的茶和断肠的草(2)
还有隔夜的茶,如同馊了的饭,能因为可惜而损害身体么?
又如咽喉发炎的人,却还把茶当解毒的药,殊不知茶也是刺激喉咙的罪魁之一。
而那本就失眠,神经衰弱的人,还要茶做什么?不如一杯温热的奶,来得安详。
如果喝茶,未得意趣,不循其理,不知其法,只是囫囵吞枣,邯郸学步,那不过就是牛马饮,乃不解人间愁痛的一介莽汉罢了。
在这世间,万物都是假借物,一可推三,三可及众。茶,正是我们人生法典里的绝佳假说,它之于渴者,是为甘露;之于溺者,是为水厄。
而那些我们一贯标为有毒的众物,却枉担了骂名,若取之有道,它们都能适得其用。遥想父亲年轻时曾患有痼疾,遍访名医而不愈,后来在兰州遇到了一位年迈的老中医,给他开了方子,那方子的药引竟是五毒——蝎、蛇、蜈蚣、壁虎和蟾蜍!拿到药方,无人不惊骇。但命悬一线,只能以毒攻毒。然而就是这令人骇然的苦药,救了父亲。
再看那致神农于死地的断肠草,含剧毒,人若误用,不能及时医治,很容易丧生;但也正是这个所谓的断肠草,外用,却能治疗湿疹和痈肿等顽疾。
解毒的茶和断肠的草在翻云覆雨的戏台上换了行头。再看,谁是那解毒的?谁又是那断肠的?是风月宝鉴里娉婷含笑的红颜?还是那面镜子背后令人怖畏的白骨?万花筒转啊转,那繁花的排列没有恒常固定的相!
我们假借一切,无论凡人生活,无论心意暂住,都是为了窥破面具,领略真味,若不能如此,方外人跳将成当事人,尚未发现去路,已开始了迷走,那么,法身堕落成凡胎,慧眼近视成人目,便真真可惜了这大千世界背后隐匿的华藏奥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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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茶(1)
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喝茶的?
我没有问过他。反正在我小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喝了。那是在四川,南坝的老乡们在明前、谷雨时分挑了担子,和蔬菜一起卖。四川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再贱的茶也清香。父亲那时候的月工资是61元,茶叶应季的时候,他就要掏出5元钱来买茶,5元钱可以买一斤茶叶。每天一下班,他就拿他的保温杯泡上一大杯。
我喜欢喝父亲的茶。他泡好晾凉的茶总是自己还来不及喝,就被我偷着一古脑地咽下了。他常常嗓子冒烟地看着空杯子来气,问我,你什么毛病啊,就好喝现成的?
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让我觉得亲切。他没有架子,不像我的长辈。他跟我说话,让我觉得平等。有时候,我暗暗地遗憾,如果我是个棒小伙子该多好,父亲肯定会捶着我,和我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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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茶商,正是来自乔家大院所在的祁县。从这里,走出了很多诗人词人,王维、温庭筠,还有许许多多在黄河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