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身上前,彼时沈青愁的剑已经入了她胸口三分。
花鸢对沈青愁,非一朝一夕,早情根深种,突然面对打击,虽然面上维持冷静,内心何尝不是激烈的无以复加,多年相依相存,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她甚至不敢相信,以为他是有难言之隐,可是他……
从情绪激烈,到心若死灰,这一战输的实在惨烈,她在感情的激荡之下,无法自拔,居然决绝的起了痴傻的念头。
所幸沈青愁反应快,迅速的抽回剑,才没有酿成惨事。
然后错身一步上前,反手,用剑柄击在花鸢的后脑上。
花鸢正是茫然的时候,无法避开,便晕了过去。
这时候,朱小指上前,欲抓起花鸢,不想沈青愁将花鸢拦腰一抱,冷然道:“不要碰她。”
朱小指便讪讪的收回手,道:“沈青愁,可不要太过,你凭什么这么嚣张,不过是仰仗着我喜欢你罢了,我还没问你,为何迟了几天才回来,对了——”
朱小指想起什么,微眯起眼睛,魅惑的一笑,又道:“你身上的寒毒发作了吗?”
人心最寒,却是沈青愁的心。
第一百零三章
很久以前,穆仁川设了一个秘密地牢,用来关押一些,非常重要,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人。
后来,他死了,沈青愁继承了他的一切,自然也包括这个秘密地牢。
这个地牢,设在一座山上,一座寺庙里,一座塔下。
寺庙,是当年三分堂捐的,所以据说,穆仁川是信佛的。
传言他在“病死”之前,仍撑着病体,在佛案前上过香。
沈青愁不信佛,他什么都不信,虽然他现在在拨弄一串佛珠。
他此刻,就在那个秘密地牢里。
这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一个被锁链铐住双手双脚的女人。
面对这个女人,沈青愁很忧伤。
高床软枕,环境清幽,所谓地牢,早就焕然一新,地砖早就重新铺设过,墙壁粉饰,挂上烟青色的幔帘,新制了柳曲木的座椅板凳,连书柜里面的书,都是新的,大多是传奇异志,风土人情。
角落里摆着金钱橘,大墙中间是水墨山水画。
若是仔细闻,床榻上的棉絮,只怕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呢。
如果说着是牢房,那一定是天底下最舒适的牢房了,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抵消花鸢心中的愤怒。
她的手脚上有锁链,能锁住她,沈青愁使的并非俗物,乃是特地为她打造,选的绝对不会让她挣脱的材质。
她愤怒的,一下一下用力拉扯着锁链,所换来的只有腕上的勒痕和疼痛,但她不肯停止,就算拉不断,扯不破,可她要的,只是那份疼痛。
手上若是痛,也许能掩盖住心里的痛了——纯属发泄。
“伤口,还疼吗?”沈青愁靠在墙边问,那是在她行动范围之外的位置。
花鸢一扭头,恶狠狠的看着他,她的目光,犹如要吃人一般。
她的脖子上,有绷带,胸口的伤,也用极好的金疮药包扎好了,一切都发生在她昏迷的时候。
而且,沈青愁刺她之际,本来就是避开了要害的——他心里,也不愿她死。
“如果你还想做傻事,可以用锁链勒住自己的脖子,这一次我一定会看着你咽气,绝不出手,真的。”沈青愁低着头,一颗一颗的拨弄着佛珠,看也不看花鸢,淡淡的道:“不过,我觉得你那阵痴劲儿可能已经过去了。”
求死,只是花鸢一时的魔障,那时候的她,血气上头,伤心欲绝,而她,又是一个很冲动的人。
虽然现在也伤心,更多的则是愤怒。
伤心,是伤自己,愤怒,则是要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