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一起做了这种事之后你竟然还像亲吻一个孩子似的亲吻我。”
“我也像爱一个孩子那样深刻地爱你。”
“你简直令我有了愧疚感了,父亲。”声音中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梅利思安转身离开。阿格利博尔已经回到了天上,银月的辉光笼罩着伊甸园。
耶和华一直注视着那个隐匿在月光中的身影,直到他消失踪迹也没有移开视线。
就像死亡事件一样,梅利思安与耶和华被撞破的夜间活动并没有引起任何恐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三个,并且梅利思安想,可怜的阿格利博尔一定是最倒霉纠结的那一个。他每次看到耶和华与梅利思安都会尴尬地移开视线,使得梅利思安总想去撩拨他。
亚当对此一无所知,他有自己的烦恼。
在某些事情上也许再厉害的保密手段都抵不过率真的野性直觉,亚当开始越来越暴躁难安。他仍旧每天都会在生命树源头等待夏娃的诞生。就像他们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与自己今后所要承担的责任一样,亚当一出生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女人,是他一生的伴侣。虽然他连伴侣这个词的确切含义都还不知晓,但是在他的灵魂里面那种惊心动魄的情感已经像春季植物的根须一样钻进了每个缝隙。他成天成天地凝望着生命树之源,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好像一眨眼睛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出现似的。那样子非常可怜,但跟他关系最为亲密的阿格利博尔却并不擅长安抚别人,所以即使别扭得要命,也只好每天把与亚当关系不错的梅利思安从家里拖出来一起陪伴。
“梅利思安,夏娃会消失吗?”
“为什么这么想?”人鱼将双腿浸泡在水中,华丽的鱼尾就代替他修长的下肢。他惬意地叹息一声,用手指拨动着生命的源泉。
“我会做噩梦,夏娃变成沙子不见了。”
青年亚当的样子已经跟梅利思安曾经见过的酒吧老板一模一样,这样可怜的幼童一样的神情让他几乎忍不住想笑出来。阿格利博尔不满地瞪着他。
“不会。只是做梦罢了。”
“真的吗?”
“嗯。”
亚当仍旧沮丧而不安地垂着头。梅利思安将他揽到怀里。亚当非常喜欢人鱼的怀抱,总觉得那里有种清凉的令人宁静的气息。
“如果很害怕的话晚上就跟阿格利去天上吧。贝尔沙明会同意的。”
“可阿格利总说我孩子气,我不能跟你睡吗?”
“晚上我要陪伴耶和华。”
亚当显得更加沮丧了。
梅利思安以眼角余光看见阿格利博尔恼怒的神情,不由露出微笑:“而且阿格利会保护你的,他是月亮,夜晚的一切灾厄他都能驱除名门医女。”
亚当用乞求的眼神望向月之阿格利博尔,那双天空蓝的眼睛清澈无垢。阿格利博尔把他从梅利思安怀中拉出来,像是拽着一只小动物那样拽着他的颈子:“你总是这样向别人撒娇就永远长不大了!”
“可为什么要长大呢?”亚当迷茫困惑地问。
“要是不想长大你为什么每天都在等夏娃?”
亚当弄不明白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更加困惑地小声说:“可……可她是我的妻子啊……”
阿格利博尔像是不能忍受他的愚蠢似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自己去找贝尔沙明,他要是允许了我就带你去天上。否则今天晚上你就自己睡然后被噩梦吓得大哭吧!”
亚当并没有被阿格利博尔粗暴的动作吓坏,反而露出一个璀璨信任的笑容:“我马上去!”
看着亚当朝自己跟耶和华所住的地方欢快地跑去,梅利思安脸上温柔的神情像是面具一样剥离了。
冷漠,疏离,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