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豆子,其实便是一些散碎的银两,是从那些五两、十两一锭的银饼子上剪切下来,作为小额支付用的,其价值比一个大钱多不了多少。冯氏母女穿得如此寒酸,送的礼也送得如此寒酸。而且在自己和夫君刚到杭州便眼巴巴的前来拜访,如此急迫,究竟所为何事?
“冯夫人,不知你这是何意?”小小无论多聪明,此时也已经被搞糊涂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冯氏见翠巧将包裹打开看了之后并不曾当场交换,而是坦然自若的放进了怀里。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既有辛酸无奈,又有窃然欣喜,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切齿痛恨,她不像小小那般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什么都表露在脸上。所以,这些复杂的表情变化,一丝不差的全部落在了小小的眼里,故而有前面那一问。
冯氏听见小小发问,终于暂时收起自己心中那些复杂的思绪。可是由于心绪太过激动,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时,她身边的女儿冯彩衣轻轻的开口了:
“回夫人的话,小女子和娘亲此次专为拜谒夫人而来……”
“噢?是吗?仅此而已?”这个冯彩衣胆色倒是比她娘亲要大一
些,不过,小小见她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便轻轻出口问道。
冯彩衣或许是有些胆识,但是她在小小面前却又相差太远了。听见刺史夫人不依不饶的追问,扭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紧紧的抿一下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呵可,倒是有点意思……”小小心中如是想到**母女俩送的礼,就知道这恐怕是冯家竭尽所能才拿出***而且瞧冯彩衣方才那副心痛的表情,这些银豆子恐怕来得殊为不易。如此好不容易才挣来的银豆子,就为了拜谒自己而别无所求,别说小小,就是一旁的翠巧和江府那些丫鬟都不相信。
“彩衣小姐,我家夫人问你的话,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清楚再作答,若是错过了机会,以后恐怕就难说了……”翠巧心中对彩衣好勇气甚是赞赏,于是出言提醒和暗示道。
那冯彩衣倒也聪明,她听懂了翠巧的暗示,抬头深深的看了翠巧两眼,面泛挣扎的表情,良久之后终于一咬银牙:
“回夫人和这位姐姐,其实……小女子今次和娘亲冒昧前来,除了拜谒夫人之外,还有……还有一事相求……”“果然如此……”这是江家所有人的共同心声。小小的柳叶眉微微向上一耸:
“何事?”
“回夫人,小女子的伯父,如今正关押在刺史府的大牢内,小女子斗胆,求夫人大发慈悲,每日里能派人前去探视一番,送些粗茶淡饭…
……”既然已经开了头,冯彩衣干脆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补充道:
“夫人请放心,便是一些下人仆役用剩下的残羹剩饭都好,小女子和娘亲,会定期送银豆子过来,作为饭钱和谢意的……”
小小和一旁的翠巧瞪大了眼睛,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
“难道刺史府的大牢内,连囚犯的饭食都不管的么?即便真的不管,那你们又为何不亲自送饭?偏要拐弯抹角,找到我这里来?”小小满脑子的问号,化为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的抛了过去!
坐在客座的冯氏,总算是回过神来,闻言先是制止了冯彩衣张口欲答的冲动,然后长叹一声:
“回夫人的话,刺史府大牢所有的囚犯都是管饭食的,唯有家夫的这位堂弟,自被抓进大牢那日起,前任刺史大人便下了严令,不得给予饭食。仅是每隔一日,予半碗稀粥吊着性命。若非狱中一名狱吏同家夫有旧,偷偷将此消息告知家夫,恐怕小女的这位堂伯,早就已经被生生饿死在狱中了……”
“那你们又为何找到本夫人这里来?”小小还是搞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