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场,那样不管第三场射箭是什么状况,都将稳赚不赔。而拓跋正好相反。
木骨闾萝看着叔孙建上马,经由刚才的对话显然两人间产生了一定情谊,木骨闾萝一边念叨着真紧张啊真紧张,一边去瞅拓跋珪,发现后者相当镇定。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从马上摔下却抱怨歌没有唱完的少年,时光飞逝,少年似乎依旧阳光,但举手投足间却多了种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贺兰雪问:“你说能赢么?”
木骨闾萝坏笑:“你指哪边,贺兰,还是拓跋?”
贺兰雪闹了个红脸,反问:“你希望哪边赢?”
“我嘛,反正贺兰已经赢了一局了,我们现在又站在拓跋这里,还是拓跋赢吧。”
说话间有一种悠扬的丁呤当啷声传来,白色的月光,清洁如洗,浴着一顶华美的金色步辇,像一朵正在缓缓打开花瓣的花,漂浮在一团渐渐亮起来的美好混沌里。
“姐姐!”木骨闾萝高呼一声,拔腿就跑。
正在观看比赛的众人也惊动了,绝大部分人离开了他们的席位,纷纷涌向金辇,就连贺兰讷亦站立起来。
“来者何人?”拓跋珪不由问。
周围人都引颈而望,无人答他,倒是贺兰雪听见了,小小声道:“萝的姐姐,神圣伊都干。”
但见步辇驶近,莲花状,由八名壮汉高抬,花瓣均用纯金铸成,四侧各立一根金柱,顶端是一只用宝石镶嵌而成的鸟。鸟嘴中衔有三个系着彩绸的哄哈,薄薄的纱幔从金柱垂落,让人看不清步辇上人的姿态神容,倍添神秘。
纱幔掀开,神圣伊都干下得辇来,众人拜倒,有人甚至激动得去亲吻她走过的土地。贺兰兄弟迎上,但见那修长背影点一点头,真似个众星捧月。
关于神圣伊都干,拓跋珪也算有所耳闻,印象最深的是以前木骨闾萝三句话里两句总离不开她姐姐如何如何。萨满教义中男女皆可通神,男的称为“博”,女的就叫“伊都干”,草原上基本所有部落皆信萨满,但分支流派不同,最正宗的一支当属柔然王族所奉,被尊为国师,连国家大事都参与,而有资格跻身国师的,头衔必为神圣。
神圣伊都干在一众簇拥下坐定,晚风拂过神帽的轻纱,隐隐约约现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即使未露全容,也决不让人怀疑这必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这时场上比试完毕,叔孙建胜,神圣伊都干与贺兰讷说了几句什么,贺兰讷颔首,示意全场安静,道:“今神圣伊都干到此,欲一睹草原健儿的雄姿,最末场本应为我部染干与拓跋家大翁君比试,现改为两部各出三人,可多些壮士上场,累计得胜,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好,好!”话音刚落,呼和声就排山倒海响起来。
拓跋珪说道:“神圣伊都干真真了得,临场改规矩都不犯众怒。”
安同凑上来:“神圣伊都干是谁,人人巴不得在她面前多表现表现,说不定就得神眷了呢。”
“哦——”拓跋珪拖长声调,忽尔顿住:“阿仪怎么跑上去了?”
射箭一般在白天,设在夜间的缘故,乃是今晚月盘大而圆——当然月亮再亮也亮不过太阳,因而就分外考校人的眼力。贺兰染干本打的如意算盘是先让拓跋珪上场,最好他因为射不了而自甘认输,那自己白白赢得一盘。岂知神圣伊都干突然到来打乱一切,幸而,他看了眼场中站得笔直的少年,首先来了个不知深浅的。
拓跋仪将紫胎弓取下。
周遭窃窃私语,他闭起眼,空手搭上弓弦。
“他要做什么?”人们纷纷瞠大眼。
“箭呢?他的箭在哪里?”个个不敢置信。
所有的噪音一瞬间消寂,有人还不断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