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了让他骄傲,”南澄低着头说,“我只是不想让他丢脸……他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考得好些是应该的。”
顾怀南没再说话,去往市中心的3路公交车来了,南澄没动,似乎是想和他再一起多等一会儿。
她对他,还是有留恋的吧。
顾怀南望着前方碧绿的树影,嘴角扬起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
热浪一阵又一阵地扑来,空气灼热,只有手里的抹茶拿铁冒着丝丝凉气。杯壁上凝成的水珠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南澄将耳旁的碎发捋至耳后,看着地上一小片的水渍逐渐蒸发变淡,说:“怀南,我要结婚了。”
整整有六年了吧,顾怀南再没有听到过南澄喊他“怀南”,她喊他名字时舌尖轻抵上颚,气流在唇齿间流动,发声轻巧又温柔,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但一“和谁?温瑞言?”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刻意散发出来的温柔气息在瞬间消失殆尽,露出近乎气急败坏的神情,语露嘲讽。
“温律师?怎么可能。”他的反应太过奇怪,南澄不由抬头望向他,“当然是和我男朋友,你之前见过的。”
他怎配?
顾怀南用尽全力压抑自己暴怒烦躁的心情,他睨着眼放缓语速,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觉得他适合你吗?”
南澄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她轻声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我,我相信我们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的……怀南,我祝你幸福。”
顾怀南目送南澄上车,他甚至扬起一个笑容与她道别,但转身时脸上的神情如同台风来临前的天空。
幸福?南澄最没资格送他这个祝福。
他也曾想放过自己也放过南澄,但他爱她的时候爱意太深,恨她的时候恨意太浓,经过漫长岁月的浸染,爱和恨都已成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凭她一句云淡风轻的祝福就消散?
顾怀南背着公车离去的方向慢慢走,灼热的阳光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噼啪作响,后背湿了一片,白色的衬衣紧贴着皮肤。
蝉鸣聒噪,昆虫鸣叫,远处的田野在升腾的热气中氤氲成草绿色的一片。
他突然在路边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司徒,我是顾怀南。”
司徒美娜没想过顾怀南还会主动找她,高中毕业六年后他们断断续续有过几次联系,但都是她主动,现在看来,自己都觉得当年的她真是掉价得很。
“说吧,有何贵干?”司徒美娜跷腿坐在绛红色的绒布沙发上,从她的双C大LOGO的皮包里翻出烟和打火机,熟练地点上。细如葱白的手指缠绕着同样细长的女士烟,氤氲的烟雾之后是她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孔。
她变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漂亮。细长的凤眼如今变得大而圆,巴掌小脸,端正挺直的鼻梁,从侧面看有恰到好处的弧度,唇形饱满完美,嘴角微翘,像是随时在等待一个吻,而皮肤是一种宛若细瓷的白皙,在灯光下像是会散发出皎洁的光。
几年了,司徒美娜那么辛苦地让自己在任意时刻任意角度都完美无缺,为的就是也许会再见顾怀南的可能。
她以为,只要她变得比从前漂亮,他就有可能会爱她。
“酒吧经营得不错,你比我想象的有经营头脑。”顾怀南喝了口冰水,慢条斯理地说。
“那还不是要多谢你。”
因为那次酒后的“意外”,顾怀南和司徒美娜的人生有了不同意义上的关联。
司徒美娜大二时家里发生意外,原本经营得不错的KTV也受到影响,生意越发惨淡。她没有办法,向远在大洋彼岸的顾怀南求助。他没多问什么,拜托了信得过的叔叔注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