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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距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双方对视着,沉默着。我猜不透他的用意,是来忏悔?自责他以往的所作所为?是来赎罪?赎还他所欠下的孽债?
马卫国终于缓过神来,吃惊地问:“周老板,你怎么也来这里?”
我冷笑道:“马卫国,我今天应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不是兰州达隆商行的周正老板,而是曾往被你追杀得逃亡天涯的仇人周劲夫!”
马卫国听了如晴空霹雳打在头顶一般,恐惧万分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周劲夫已经死了。你阴魂不散又来纠缠我。”说着,当即昏厥在坟前。我和何西宁再没理会他。
在何西凤坟上铲净了杂草,摆上祭品,献上花圈和几束红玫瑰花、小泥人儿、针织物等,又烧了纸钱。何西宁扒在坟前痛哭了一场,我的喉头哽噎着但忍着没流下泪来。窦娥有冤,五月飞雪,清明节这场奇异的大雪,不正是何西凤的冤魂降临人间吗?我想起杜牧的诗句来,这时候我想应改作:清明时节雪纷纷,阴风不散哭冤魂;苍天在上若有眼,霹雳作剑斩妖人。
自清明节后,马卫国又旧病复发,且愈加深重。本来就元气虚脱,受惊盗讦,刚有好转,这回又在何西凤坟前受强烈刺激,更加精神恍惚,魂不附体。送进卫生院卧床不起,昏迷不省人事。韩阿姨说是中了崇邪,阴魂缠身,想请巫师作法驱鬼,马占芳自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套,还是请了高明医生来诊。抽了血液和胃液来化验,却意外的验出有损伤神经系统的药物成份来。医生说,这种药物能造成神经系统的紊乱和损伤,马卫国是患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马占芳听了,立即下令调查卫生院的所有医护人员,但一对又查不出结果。以我没有事实根据的推断,最有机会和可能性给马卫国服用这类药品的人,只有那个小护士林娜小姐。
主治医生见马卫国的病症一日重似一日,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就和马占芳商议,说还是尽早转院去省城医疗为好,院方派一名医生护理,病人家属也去一人照顾生活。因韩玉印未能下地行走,父母又没能赶到,韩阿姨要照顾他,又要主持家务,脱不开身,便劝王中岚护送去。
王中岚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夫妻关系已名存实亡,我没义务送他去。我要和他离婚的主意已定。”
马占芳就怨骂道:“你们还没有离婚呢,就这么无情无义?既然你决心要离婚,你就趁早离开这个家。”
王中岚受了屈气,痛哭一场,收拾些衣物,带着马涛去她哥哥王中山家住下不肯回马家。
马占芳无奈,只好命马卫红护送她哥哥去省城。临启程我去为她送行,递给她两千元,说:“一别又是很多日子不能见面,要照顾好自己,在家千日好,在外一时难。我也没什么东西可送,带些钱去装路。”
马卫红推回钱来,说:“我不缺钱花,身边就缺你。”
我把钱塞入她衣袋说:“等我处理完事情,会去省城看你的。”
马卫红紧握我的手,依依不舍地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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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欢聚一堂
一日,曲卧坚朵克和桑金珠玛来岗日错,令我喜出望外,因我自海西州整容回来尚未同珠玛见过面。
她见了我便不肯认我,狐疑地问她哥哥,我是不是周劲夫?曲卧给她讲了我整容的经过,再三向她保证我是名副其实的周劲夫,她才半信半疑,怯生生地喊我一声“劲夫哥”。
问起他们来岗日错的缘由,兄妹俩说一来送些羊肉给马占芳,二来看看我,三来买些物品回帖木里克。阿妈身体也好,卖出了百来只绵羊,又添了十头小牦牛,日子过得挺红火。
珠玛亲手给我逢制了一件驼绒夹袄,墨绿色绸面料,穿起来试试正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