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啊,萨莉阿姨,只有九把啊。”
她说:
“玩你的去吧,别打搅我,我有数,我亲自数了的。”
“嗯,我数了两遍了,阿姨,我数来数去只有九把。”
她那神气显得很不耐烦。不过,她当然走过来又重数了一遍。谁都会这么做嘛。
“我向老天爷声明,只有九把啦”她说。“啊,天啊,——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是
瘟神拿走啦。让我再点一遍。”
我把我刚拿走的一把偷偷放了回去。她点完以后说道:“这些破烂货,尽捣蛋,滚它
的,如今明明是十把啊。”她显得又气又烦恼。不过汤姆说:
“啊,阿姨,我看不是十把。”
“你这糊涂虫,你刚才不是看着我数的么?”
“我知道,不过——”
“好吧,我再数一遍。”
我又偷掉了一把。结果是九把,跟刚才的一回一个样。啊,这一下她可真火了——简直
浑身直抖。她气痛了。不过她还是数了又数,数得头昏眼花,甚至把那只篮子也数作一把调
羹,数来数去,有三回数对了,另外三回却又数得不对了。随后她伸手抓起那只篮子,往屋
子对面一扔,正好扔在那只猫身上,打得它魂飞魄散。她叫我们走开去,让她安静一会儿。
要是从现在这一刻到吃饭这段时间里,我们敢来打搅她,她要剥我们的皮。这样,我们就得
了那把作怪的调羹,趁她给我们发出开路的命令时,把调羹放进了她围裙口袋里。杰姆也就
在中午以前得了调羹,还连同那只小钉。这一次的事叫我们非常满意。汤姆认为再花一倍的
麻烦也值得,因为他说,如今啊,她为了自己保命起见,从此再也不会数调羹啦。即使再数
吧,她也不会相信自己是数对了。往后三天里,她还会再数,数得自己晕头转向,从此便不
会再数了。谁要是叫她再数调羹,那她非要跟这人拼命不可。
所以我们就在那天夜里,把床单放回晒衣绳子上,另外在衣柜里偷了一条,就这样放放
偷偷,有好几天之久。到后来,她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有几条床单,还说反正她也不操这份心
了,也不想为了这个白费劲啦。为了多活几天,也不愿再数啦,不然的话,她宁愿死了拉倒。
这样,我们如今就太平无事啦。衬衫啊,床单啊,调羹啊,还有蜡烛啊什么的,靠了牛
犊子、耗子和点数目的一笔胡涂账,就这样全都混过去了。至于蜡烛台,那无关紧要,慢慢
也会混过去的。
不过馅饼的事倒是个难题。为了馅饼,我们可受累无穷。我们在下边老远的树林子里做
好了,随后在那里烘焙,最后终算做成了,并且叫人非常满意。不过,并非一日之功就能做
成的。我们用了满满三面盆面粉才做成的,并且烤得我们伤痕累累,眼睛几乎给浓烟熏瞎。
因为,你知道,我们要用的只是那张酥皮,可是这酥皮总是撑不起来,老是往下陷。不过,
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把绳梯放在馅饼里一块儿烘。于是在第二天晚上,
我们到了杰姆的屋里,把床单全撕成一小条一小条,搓在一起,远在天亮前就搞出了一根美
美的绳索,用来绞死一个人也行。我们“只当是”花了九个月时间才做成了的。
在上午,我们把这个带到了下边的树林子里,不过馅饼包不住这绳索。既然是用整整一
张床单做的,绳索就够四十个馅饼用的,如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