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江陵立时分辨出了那最为清幽提神的味道,“你在用薄荷汁水为孩子擦拭身躯?”
“嗯,那大夫说的和你先前告诉我的一模一样。看来是个经验老道的大夫。”靳清冽边走边道,又已行到案前瞧着小家伙,“这薄荷叶子立竿见影,孩子确实好了许多。”
两个一直在门下翘首以盼的小姑娘却早已睁大了双眼面面相觑,怔怔哑然失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人不是娘娘,小舞雩瞬时垂头丧气,她失落的眼神中却隐藏着极致的愤怒。
一个月前她的娘娘曾来看过她一次,匆匆离去之时保证半月过后再来探视,可是如今一月飞逝,娘娘依旧杳无音讯,她每日里除去同小清清打闹嬉戏,就是缠着老大夫追问娘娘的踪迹,再不然就是趴在窗边望着远方的街市掰着手指头数着剩下的日子,并且在床/头用小刀刻下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正字,然而一晃五六个正字都已被她划了出去,她的娘娘依旧没有兑现诺言依约而至。
娘娘并不时常来看她,小舞雩却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娘娘前来,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远方的街市尽处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并且悄悄在她的枕底塞上新的衣裳新的玩物,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可是这一次,小舞雩总是无限期盼的母女重逢似乎已变成了遥遥无期的空想谬谈。
她并不是老大夫的亲生孙女,她的娘娘不过将她寄养在这里。只有小清清才与老大夫有着血浓于水的嫡亲关系。老大夫只有一个儿子,这个独子只有小清清一个女儿,所以老大夫只有小清清一个孙女。
“坏人!骗人!”小舞雩咬牙切齿的同时已然热泪盈眶,扯起手足无措的小清清就往内室跑去。小清清一下子变跌跌撞撞被小舞雩带走,两个小小的身影霎时间便从外堂消失得无影无踪。
“爷爷!我要娘娘!我要……要娘娘!”小舞雩带着撕心裂肺的哭泣一路嚎啕远去,呼喊音量竟丝毫不逊色于那小小婴儿的啼哭之声。
小孩子的内心阴晴不定,情感总是一触即发,行为举止完全无从预料,哭哭笑笑不过就在转瞬之间。靳清冽愣了一愣,却也只道平常无心多想。
倒是江陵似是对方才瞬间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去摸不到丁点头绪,一脸茫然地朝向靳清冽的方向:“阿琴,为什么这医馆内会有两个小孩子?”
“她们是这医馆老大夫的孙女。”靳清冽毫不犹豫地作答,她对江陵出色的耳力深信不疑。
“其中的一个为什么突然哭了?”江陵依旧不解地蹙了蹙眉。
“嗯……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那孩子刚刚还在说说笑笑和另一个小丫头打打闹闹,大概是突然想念母亲了吧。”靳清冽叹了口气,拉着江陵一同坐了下来。
“那这医馆的大夫呢?为何也不在此间?”江陵又问。
“他去内室煎药了。”靳清冽又将小宝宝揽入怀中,将他小小的身子翻转过来,继而替他擦拭背脊,“对了,老大夫他只配了清热的药剂,却没说解毒的方子。”
江陵探了探孩子的体温,面上现出一缕欣慰笑意:“那毒性随着孩子的体表升温散至体外,只要孩子能够退热,体内的毒性十分便已祛了九分,残余的毒性也会随代谢排出体外,倒是不碍事了。”
靳清冽听他也这般说,终于如释重负,望着怀中的小家伙,脸上满是怜惜之意。小家伙在鬼门关外徘徊许久,却终是得救了。这小娃娃若当真是自己的孩子,那便好了。
想到此处,她倏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带着轻微的嗔意低声道:“江陵,你别再阿琴阿琴的叫我了。我不叫阿琴。”
“嗯?”江陵昂起了头,轻扬的唇际似笑非笑,“怎么了?阿琴这名字不好听么?还是这游戏不好玩么?”
靳清冽抿起唇线扫视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