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分,这样的为虎作伥,只能是可怜的动物性,这样的伦理支撑是什么?是对汉奸肉体的迷恋,是写出汉奸易先生也有爱的柔软。
非涉风月 何关色戒(2)
张爱玲的小说是惊世骇俗的,她颠覆了黑白、忠奸分明的价值观。张爱玲笔下的汉奸,也不是那么的可恶,反而长得“苍白清秀”,倒让人起了几分楚楚的可怜:“此刻的微笑也丝毫不带讽刺性,不过有点悲哀。他的侧影迎着台灯,目光下视,睫毛像米色的蛾翅,歇落在瘦瘦的面颊上,在她看来是一种温柔怜惜的神气。”更特异的是,王佳芝之所以动情,那情却不是拿到台面的情爱,而是*。“事实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征服一个男人通过他的胃,“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如果王佳芝背叛了她的同志,是由于她纯情的爱,她还可能被人们谅解,但是,她却是因为性的享受,而产生情,殃及了大义,这,才是最大的颠覆,才是小说真正的强大张力之所在。她最后对他的感情强烈到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虎与伥,谁是猎人?从表面看易先生是猎人,王佳芝是猎物;但就肉体的释放而言,王佳芝可能是猎人,易先生可能是猎物。
李安的故事
张爱玲为何把这个故事写了三十年?这篇小说很多的地方欲言又止,遮掩、延宕、吞吞吐吐,像一只老茧在艰难吐丝。在小说里,性写得隐晦,但是张爱玲仿佛给李安写了导演批语:“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像一句写在剧本旁边的导演眉批。导演完全看懂了*在这出戏里关键的地位,所有的戏剧矛盾和紧张,其实都源自这里。
李安把女义士转化为辗转汉奸胯下的*,*成了爱的容器。胡兰成曾这样评说张爱玲:“爱玲种种使我不习惯。她从来不悲天悯人,不同情谁,慈悲布施她全无,她的世界里是没有一个夸张的,亦没有一个委屈的。她非常自私,临事心狠手辣。”又说,“爱玲对好人好东西非常苛刻,而对小人与普通的东西,亦不过是这点严格,她这真是平等。”张爱玲的不悲天悯人是对道德底线的颠覆,但李安在这个故事里看出的不是冷酷,而是张爱玲的爱情自传:“我觉得好像是她的自传,就是她对爱情的牵情之作,这是很明显的。”他觉得:“这个故事并不冷酷,反而有一种温暖很打动我。”这种温暖是张爱玲把对胡兰成的爱借王佳芝和易先生的身体,表达出的一种如何到达女性心灵的路途。
李安讲的不是汉奸和爱国者之间的超越政治立场的爱,而是性的力度。
两个年龄、知趣、政治和意识形态不同的人,各怀着目的走到一起。由于身体的温暖,由于性,彼此走到对方的心灵深处。
情本是王佳芝的动力。她本来是因为对邝裕民朦朦胧胧的情,才加入邝组织的地下小组的。王佳芝为了宏伟的杀敌目标要初试云雨,本来是希望和邝裕民做,但是在那个特殊的时刻,邝却没有自告奋勇。王佳芝手脚冰凉,与那个貌不惊人的有嫖妓经验的梁闰生试了。杀敌计划破产,易先生消失了。突发的杀人事件使王佳芝不仅手脚冰凉,心也冰凉了。从香港到上海,四年后再相见,王佳芝还是喜欢邝裕民的。情再次鼓舞她,她同意再次扮演麦太太,就因为这清晰的喜欢邝裕民的情。
性改变了王佳芝,王佳芝要演的是没有情的性,要与易先生真真实实地上床做性。本来她还要扭捏羞涩一番的,但是易先生没给她扭捏的机会。易先生的第一次很暴力,很野蛮。王佳芝像小鸡一样被鹰隼一下子抓了过去,易先生在看似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