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块石头杂乱地堆砌,很不起眼。紫颜凑上去,隐隐闻到他为望帝调制的药香,朝姽婳叹道:“狗鼻子不过如此,制香师果真厉害。”
姽婳没心情计较,沉思道:“他是想给同社的兄弟传信吧,难道总社还有没死的人?”
“人多不便,我们先下手。”紫颜当机立断。姽婳遂拉了他拐入酒楼后的巷子,悄然潜行,左穿右绕,来到一处破旧的平房前。紫颜嗅到血腥的味道,示意姽婳轻声,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这间屋甚是隐蔽,黯淡的烛火从窗缝里透出,门口歪歪倒着一个木桶,很是凄凉。
两人正待偷看里面的情形,淡淡的语声传来:“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立即要我把这条命双手奉上,也没什么。”紫颜闻言,大步走入屋中,姽婳来不及叫他防备,硬了头皮走进去。望帝坐在茅草堆里,正在处理伤口,身边躺着明月。姽婳心痛地俯下身,拨去明月头上的杂草。
望帝一怔,道:“你们认得他?”
“是故交。”紫颜回答。望帝的瞳孔一缩,姽婳以为他心生杀机,忙躲向一边。他苦笑道:“我对不起他,是我害了他,两位想动手的话,我绝无怨言。”姽婳冷冷地道:“你的贱命我可不想要,我要带你去见阳阿子大师,叫他拿你的命祭他的徒弟。”望帝像是没听见,道:“你们要带走明月么?我答应过他,要带他回他的家乡。”
恩怨交杂的缘分,欠下的情,却是还不清了。
紫颜凝视望帝,他神态自若,提及明月更是恳切,料到别有内情,便道:“你可否把来龙去脉讲出来,为何会杀死明月?多少人在追杀你,你竟然有心来杀不相干的人,令人费解。你这一出手,行踪等于暴露在天下人面前,难道你想置玉狸社于不顾?”
他忽然觉得,即使洞察面相里的起起落落,未必看得透一个人的心。
望帝沉默,重提那一幕剜骨掏心,恨不能代受一剑,谢明月舍身相救的情谊。是他的疏忽铸成大错,千万人唾骂,就当在还债。他屏息不语,气氛一时僵持,姽婳索性背过身整理明月的遗容,不再理他。
紫颜一动不动直视望帝,死生都不惧了,又何惧说出当时真相。他仿佛在这样无声地说。望帝禁不住他眼里的执著,轻声低语如吟哦,模糊地说道:
“明月和你们一样,是救我命的人,你们全都救错了,我烂命一条,只会遭来无妄之灾。锦瑟救了我,我害死她最心爱的人,明月救了我,我断送他的性命。你们也救过我,那些追杀的人马上就会来,说不定要累及你们……”
“你没杀他。”紫颜吁出一口气。姽婳恍若未闻,明月终因望帝而死,毕竟是大好青春,枉费在这人身上。她替明月不值,更为他一身绝技叹息,换作她,宁可见死不救。
“我答应过明月,要让他和蓝玉合葬。完成这桩事,再交代过玉狸社的后事,我随你们去见阳阿子大师。”
蓝玉。听到这个名字,姽婳突然跳起来,紫颜惊得睁大双目。兜兜转转,竟是殊途同归?背负了一张不该有的面具,红尘中的纠葛,真相就这样掩埋在皮囊之下。
“蓝玉就是锦瑟,她又没死,为什么要葬在一起?”姽婳疑惑地问。
望帝震惊道:“什么?”
“锦瑟是我师父的主顾,原名叫蓝玉,她曾经易过容。”紫颜终于摸清了个中复杂的关系,推断出当年蓝玉的心事,扼腕叹息。谁说换一张脸就能得到想要的?连到手的,也会输了出去。可是不经历,是不明白的。
望帝喃喃地道:“如果明月能早些知道,和锦瑟就能见上最后一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原来她对明月的特别,是双重珍爱,旁人不可企及的亲密。应该还有愧疚,才会在明月来时,拒他人千里之外。而望帝迷恋上的,不过是经妙手易容的艳丽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