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从不曾透析她的内心,幽泉宛转的心事。
三人目睹不可测的命运玩弄众生,不觉有一丝寒意。
“有人来了。”望帝忽像雄狮惊醒,眼里闪过决绝的光,紫颜拉了姽婳避在一边。门外,“笃笃笃”响起敲门声,两短一长,望帝摸刀在手,道:“进来。”
一个俊朗的青衣少年,见望帝身边有两个陌生人,诧异神色一掠而过。直直奔到望帝面前跪下,他悲愤地道:“北九社损失惨重,宋姐派我来总社求援,谁知这里……社主,其他兄弟呢,小坤和九龄他们还在么?”
“雷章,他们全死了。”望帝平静地收刀,端详雷章的面容,在听到死讯时崩溃地扭曲,这是他曾有过的反应。奇怪的是,望帝如今不会再流泪了,局外人如明月也去了,他们身在江湖,死亡是注定的结局。
“为什么会这样……难怪我找遍城中,只在这里发现有暗记。”雷章跌坐在地,抓了望帝的裤管失声痛哭。望帝道:“北九社被什么人袭击?”雷章擦了擦泪,“虎云帮,还有剑集的人,不过最厉害是照浪城,连夜破了我们七社。”
紫颜与姽婳互视一眼,玉狸社极为隐秘,竟被人连端老巢,听来甚是蹊跷。雷章朝四周看了看,道:“社主,吃了晚饭没有?我去弄些肉饼来。”被他一说,望帝顿觉腹内空空,姽婳猛地想起,道:“你一天没吃东西,只喝过些药。”望帝便知先前在庄子里昏迷了一日,单靠汤药支撑至今。这么一想,所有气力登即没了,斜斜靠在草堆上,向雷章点了点头。
雷章脚步飞快地跑出,险些绊到了门槛。姽婳心情稍复,见望帝手臂上有血水渗出,不忍心地走近了,取了随身香囊里的安息香,在他身边燃了。
“要是带紫檀就好了,香料尽在船上,没法止血,先让他定定神罢。”
屋里有只铜罐,满布青绿铜锈,紫颜指了指道:“不怕,铜绿就可止血。”拿了易容用的一只掾刀去刮。姽婳接了过来,敷在望帝伤口上,重新包扎妥当。不知是安息香起了作用,还是她通体皆香,望帝嗅了,眉眼现出一丝柔和,委顿的气色竟好了很多。
“若是累了,先睡一觉吧,我们替你守了。”她对他初现和气,俏面依旧雪寒。
望帝认真看了姽婳一眼,摇曳微弱的烛火下,她宛如一抹镶金绣的帕子,婉丽娇娆。她应该是很美的,却无关爱欲,对望帝而言,她只是一方熏香的手帕,会被喜爱的人收藏。在他眼里,世上只有一个女人。得不到,才分外的渴望。
香气起作用了呵,眼皮有点沉,令他困倦的心想睡去。他蓦地按住伤口,烈火烧过似的,痛呼出声。如此保持才能清醒,休息对亡命的他来说,太过奢侈。
“我不能睡。”他竟微笑,摸了摸肚子,“等雷章买吃的回来,饱了再歇着不迟。你们的住处我记得,不必在这里陪我,明日我随你们去就是。”
姽婳觉得不对。他说话时举重若轻,看得出洒脱后的沉稳,不再是动辄情绪激动的望帝了。那是种把握大局的从容,谈笑间灰飞烟灭。是否刻骨铭心的伤痛,如伤口慢慢在愈合?如她信不过他,会觉得这两句话是缓兵之计,但此时,她觉得什么事将要发生,望帝比她看得远了一步。
紫颜想到什么,转头问姽婳:“说起来,你许久没易容了,换张脸如何?”姽婳一怔,“好端端的,你又手痒。”紫颜一笑,从怀里拿出三张人皮面具,连望帝手里也递了。望帝没有拒绝,收在身上。
紫颜道:“何妨戴上试试?你是玉狸社之主,对此理当熟悉。”
是的。易容化装是间者必要修行的技术之一,他们要掌握的惑人之技很多,包括在严刑拷打下,神智昏迷时,都不吐露真实的身份来历。他们生存的本能,比普通人强悍数倍,所要的幸福却是一样的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