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混乱,鲜血红得格外妖冶。
有宫女惊恐地尖叫,下一刻就被一剑夺了性命,多么悲惨。她扶住她的大哥,悲戚地叫着他,那人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了她一眼后努力地撑起嘴角,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然后道:“我……没事。”
零散的碎片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脑袋撕裂般地疼痛,漫罗使劲地抱住自己的头,摇晃着、挣扎着。
意识到漫罗的不对劲,容轩赶忙焦急地问道:“漫罗,你怎么了?”
“痛,头好痛。”她依然抱着头,难受得紧紧皱起眉头。
容轩一把将漫罗转过身来,面朝自己,他说:“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了,我们回家了,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会过去的。”言下,他将漫罗揽入怀里,呵护般地紧拥着。
漫罗的身子突然一颤,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两张脸,一个是大哥,而另一个是谁?她想不起来,但总觉得那人很熟悉。她拼命地去追忆,头越来越疼,容轩紧张地摇着她的双肩让她别再想了,可是她停不下来,仿佛真相就在眼前,只要她再往前跨一步,就能知道答案。
恍然间,她猛然抬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柒林。”继而她两眼一翻,完全失去了意识。
卷伍拾捌 恍梦
苍蘅十六年三月初七,西湖湖畔,淅沥的雨丝打落在湖面,扩散出一圈圈的涟漪。春雨濛濛,水墨映江南。
景是美景,众皇子心情愉悦,打着雨伞于湖畔赏景怡情。大皇子道:“江南实乃好地方,他日必当携美人同游。”众人暗自偷笑,七皇子道:“大哥好情趣。”
一切都仿佛那么简单而美好,便如有钱人家的几位公子在西湖旁的游玩调侃,然而那般情境,却是被一场行刺生生打断,是时众皇子脸色骤变,纵是再好的心情,遇上如此杀戮,便如那染上血迹的雪白羽翼,被破坏得极为彻底。
兵器的碰撞声声声入耳,仿佛带着心脏一同颤动,混乱中,漫罗只知大皇子挺身而出,挡在她的身前为之接了一招,刹那间,尖锐的长剑穿膛而过,下一刻那名握剑的杀手直直地倒下,其身后露出四皇子一张认真的脸。
“快带大哥先离开。”他强硬地命令道,而后漫罗亦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力气,架起大皇子便匆匆逃去。
黄昏之时破庙中,漫罗鼓起勇气将那把深深陷入大皇子胸膛的长剑使劲拔出,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她迅速封住对方多处重要穴位,借此止住血液外流,随之将陷入深度昏迷中的大皇子扶起,坐在他身后,一股真气透过掌心传入对方体内,约莫一炷香后,她撕下衣上一方布料,为其简单地包扎了一番,这才将他放平在地上,哽咽着启口,“你真是愚蠢,作何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替我挡剑,难道你真不怕死吗?”
大皇子依然昏迷着,听不见她说的任何一句话,而她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哥,其实我会武功的,所以,你这回真是犯傻了。”言下她紧紧抱住他,不久之后又松开,瞧外边雨渐渐消停,她便又架起大皇子外出,寻着医庐去了。
事后史书记载:苍蘅十六年三月,大皇子于杭州遇刺,性命垂危,幸而皇恩浩荡,命太医即刻赶赴杭州七里医庐,外加七皇子悉心照料,得以康复。
其实那记载之人写错了,这件事的重点本不该是皇恩浩荡,而是大皇子义无反顾地救下了七皇子,反将自己投入险境,伟大的是大皇子,而不是那个皇恩浩荡远在京都的皇帝,但不会有谁大胆地去提出这一点,就如无人敢与皇帝攀比功劳一般。
而那段日子,漫罗确实是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她的这个好大哥,大皇子醒来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谢谢”,漫罗有时会坏脾气地说上他一顿,恶狠狠地骂:“颜子寒,你脑子烧坏了吧?你为我受的伤,我还能把你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