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上掼了下去。聂千千赶上来,正好及时架飞了虎牙震,将这一父一子解救下来。而尉凌云马至中流,左右手中各握一枚冰封千里,对准了远处拉弓待射的骑手。骑手似乎感应到这一击的威胁,霍然回顾,缓缓放下了瞟准聂千千的箭头。
四下里混乱依然,而尉凌云的灵识却只牢牢地牵系在他一人身上。此时,聂千千已经一骑轻入,挑飞了许多支虎牙震,又有许多人在她面前遥遥退开。
“聂堂主,聂堂主……”“是聂堂主?”起先是震惊呼叫,后来渐化作窃窃私语。喊杀声马嘶声渐归沉寂,能听到水波拍岸涛声如泣。
“聂千千?”那人挂箭回鞍,喊道:“你私自出走,所为何事?”
“童敢!你追杀这些拜火教徒,又为何事?”聂千千反问道。
尉凌云想道:“难怪此人气势非凡,原来是他!”童敢仍大业末年名将,隋灭后被窦建德纳入麾下。洛阳一战,他为前锋率军解洛阳之围,与叶笑天阵前单挑百合不败。窦王兵败后他不知去向,却不想竟是蜗居在此。
“我奉盟主之命行事,何用你多言?你若知罪,便随我回盟里向盟主请罪吧!”童敢似乎无礼,隐约却有些规劝的味道。
“回去?和我师父一样?”聂千千的冷笑无声无息。
童敢遥遥地向尉凌云举起哮天枪,喝问道:“你是为了这个人,才不肯回来么?”
“呵呵,天下之大,奴家何处不能去?你若要擒杀我,便来吧!”聂千千握紧了手中修罗破。
修罗破与哮天枪交集而过的第一个照面,聂千千似乎听到童敢略有憾意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她正琢磨这一声的含意时,突然灵识中被锲入了一块巨大的阴影,似乎是一整座山劈头盖脸地倒下来。她分明能拿握童敢的一举一动,然而依旧觉得危情四伏。她骤然间感应到尉凌云的灵识,尉凌云正极度震惊地看着安思多在他眼前身首异处,河水一刹那化为混黄,一剑劈开这团浊色,向他飙去。
“不,不止!”聂千千此时心胆俱裂,然而还是接过了哮天枪又一次突刺,她双臂麻木,却明白童敢未用全力。她骤然间将运起离形之术,灵识随着漫野荒草无边无际地散开,似乎在整个天地的边缘,扫过了个熟稔之极的影象。
“啊……”聂千千的头颅瞬间痛得快要裂开,眼前事物破碎成千片万片。突然间她虚晃过童敢,挟枪带马,痛啸而去。在那里,一个影子青烟似地飘荡起来,冷凉轻柔,拂过被马队赶散了的教火教众身边,他们似乎一无所觉,然后就见一道又一道纤细的血线喷溅如虹。
日头正在这时挣脱了遥远山脊的束缚,清冽的第一缕阳光贯穿了漫空如雨的血丝。聂千千从马上落下来,她身法刹那间与草叶混为一体,似乎能体验到那血腥味淋透自己身躯的战栗,更能察觉到同样以“离形”之术,含着恨意杀人的……
秦!少!陵!
尉凌云这是第二度与卫枫交手,然而此时的卫枫却似乎比上次更为难缠。上次卫枫盯着的人是聂千千,而这次,却是牢牢地盯住了他。他先前借水遁形,此刻制水为牢,鄂嫩河似乎不再流动,而是挽在他一剑锋刃之上,层层不绝地压向尉凌云周身要穴,逼迫得他气息不畅。尉凌云脚下横着那具双驼火座,心思尚未能从安思多死去的一瞬间解脱出来。虽然灵识有隙诚为对阵强敌时的大忌,然而他依旧被愤怒和愧疚动摇着。
碎玉剑出鞘而去,霜燃神功一经催动,河水流势顿然迟滞,然而河水化冰,他身上压力骤增,却更不好受。尉凌云呼喝一声,打出一支霜满天,这由水化冰的囚牢,瞬间破裂而去。破裂的刹那,那枝无所不在的剑划开了他的腰囊,直抵他的血肉。尉凌云纵然动起冰钢玉甲之术,这时也觉得灵识近乎摧灭,只是这交错间,他的玉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