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七十三条人命,只有我一个人逃出升天却不得不沦落风尘。”夏盈盈冷笑一声,见嫣然听住,便继续说道,“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我也曾绫罗绸缎,但一切都因为这两句诗改变了。那年也是圣驾驾临江苏,刚巧也是灾害频发,江苏一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可恨江苏官吏横亘一气,欺上瞒下粉饰太平,更是让百姓们雪上加霜,我祖父当时告老归乡,看不过眼终是在见驾之时挺身而出,当时皇上查明之后也严惩了江苏官吏,下令安抚百姓。本以为此事就如此了,没想到三个月后,就有人向官府告发我祖父咏此诗,‘语含诽谤,意多悖逆’,祖父自诩从做官到告老一生清正严明,巍然不惧,结果却大出所料,根本不容我家辩护,没过多久皇上就以谋逆之罪下令杀尽我家满门,我也是被我娘藏到别地才逃过一劫。我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家七十三条人命,也为了我全家的清白。祖父说过他一生清清白白,只求死后白绫裹身,无愧天地,我不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息!”夏盈盈说完之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嫣然悄悄握紧了拳头,有些事情不想的话总觉得天下太平安康,可一旦揭开却能看到其中的累累白骨。她已经想起来了,当时听老爹叹过这件事,其实文字狱只是个由头,乾隆只是觉得乡绅控告封疆大吏,此风不可长,那封疆大吏又是满洲八旗,那就更要维护满人大员打压汉人,是以那正义的乡绅一家变成了冤鬼。嫣然犹记得自家老爹提起此事时沉默良久,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凉。低头再看一眼夏盈盈,欲言又止,虽乾隆是父亲虽他对她很好,但她也知道他做得大错,只是夏盈盈一己之力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她想……眼睛猛地眯起,就算乾隆大错特错,她也不能看着他出事,便喝道:“夏盈盈,此事本就错综复杂,本宫劝你不如归去,好好过日子罢了。”也是为了夏盈盈好,乾隆如此好面子怎么可能推翻自己的决定。
“公主放心,盈盈还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怎么会鱼死网破,盈盈自有主张!”夏盈盈擦了擦眼泪,眼神清明,“若是大公主在此,盈盈也不会如此说了,盈盈相信纪大人教出来的公主自有善心。”
这不是一双被仇恨控制的眼睛,嫣然的心放下了点,沉吟片刻,又看了一脸坚定的夏盈盈一眼,厉声道:“本宫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你若是敢伤害皇阿玛,就是天涯海角你也不会有容身之处!”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声气,道:“我想你的家人更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好自为之吧,记得,本宫从未见过你。”说完也不再停留。
夏盈盈长舒一口气,对着嫣然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里早有了决定,只要目的达成她就远遁天涯连同家人的幸福一起幸福地生活。
嫣然回到行宫里,越想越坐立难安,既怕夏盈盈说的是假的害了乾隆的性命,又怕夏盈盈说的是真的枉费了自己的性命,但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凭心而论,她还是希望夏盈盈真的能成功,毕竟清朝的文字狱真的让人叹息,但她又不能出面,想了想,终是唤出福康安留给她的几个护卫,让他们日夜去盯着夏盈盈,方才放下点心来。
落网
嫣然这边是进退维谷忐忑不安,福康安那边虽然苦不堪言进展倒是飞快,说是谍对谍,但有柳三娘这个一头栽进莫名爱情里根本没什么脑子的间谍在,红花会的消息是一套一个准,笑得福隆安合不拢嘴,臭得福康安脸越来越臭。
“大功快要告成了,你用得着如此摆着一张脸吗?!”福隆安捅捅福康安,撇撇嘴,脸上的笑容合也合不拢。
“恶心!”福康安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觉了,这柳三娘就如黏在衣服上就怎么也扯不下来的麦芽糖,怎么恶心怎么来,他还没说几句话,她就有本事将话题扯到天山远。
“好歹套话容易,忍忍就过去了。”福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