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被打退,游击队员们仍赖在阵地里用机枪和步枪射击,间或发射50毫米手炮。而德军已经日暮途穷,连元首在内只剩下十来个可以拿枪的人了。
游击队喊上话了:“列车上的人听着,奥廖尔游击队无产队级第五旅指挥员保拉索夫卡命令你们投降。我们知道装甲列车上有德国法西斯头子,还有两个苏联女叛徒。只要你们把他交出来,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将功赎罪。”
“他们什么都知道,肯定有内线。”丽达点破谜底,装甲列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严峻起来。真相大白也是种痛苦,与脱得一丝不挂的少女一样。敌人完全是有备而来,目标是生俘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他们要把元首像狗一样拉到大街上,装进动物园的铁笼子里供人参观,让妇女们往里扔石头和白菜帮子,受尽污辱。
尤其是元首将被拉到政敌们面前。斯大林叼着烟斗,丘吉尔听着雪茄,罗斯福吸着烟卷百般取笑和污辱他。在他们取笑和泄愤够了、蹂躏完了之后,三大巨头们会专门为他成立一个国际法庭,将他押上绞刑架。
第08节 元首的遗嘱
“传情寄恨万千番,藕丝断,情难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李德不再激动,倒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恬淡感。像看破红尘的尼姑,如四大皆空的和尚。死本不足惜,谁都要走这条路。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为之奋斗的一切有可能夭折。
他的手颤抖着伸进皮挎包里,掏出墨索里尼送的那枝“勃朗宁”袖珍手枪。年初,他与意大利首相在克里木严肃讨论过谁将死在前面,以及怎样的死法等问题。
死的话题是这样引出来的:墨索里尼来访的头一天他做了个梦,他梦见墨索里尼被意大利游击队在肉钓上吊死,他自己则开枪自杀。七个月的今天,他要让苏联游击队逼死了。
这只枪很小,全长才115毫米,六发装弹。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入枪膛,迅速对准自己的脑门。
李德的手下早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扑了上来,速度快得让李德回过神时,发现手枪已到了冉妮亚的手里了。李德用手打,用脚踹,肩膀和屁股全用上了,仍然被他们死死抱住。
车厢外的政治攻势还在继续:“……你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你是垄断资本家的走狗,你代表的是地主和大资本家以及所有没落阶级。德国人民即将推翻万恶的法西斯,连你的将军们也把你出卖了,因为他们认识到可恶的资本主义制度正在日薄西山、气息咽咽,而法西斯主义是资本主义灭亡前的疯狂阶段,因此束手就擒、向人民低头认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的将军们也把你出卖了”。这句话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李德牙齿咬得嘎嘎响,嘴里塞了两块生铁一般。他不再挣扎,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让他平静下来。
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不!决不能这样死去,决不能束手待毙。他望着车厢,阵亡者的尸体堆积如山,伤者无数。大炮报废,子弹即将告磐,机枪的备用枪管也用完了。一句话:弹尽粮绝,即将全军覆没。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着他们,巨大的恐惧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捆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鲍曼、冉妮亚和丽达自觉地围拢在李德身边,鲍曼把一枚手榴弹拧开盖子,塞到元首的手里。
“马丁,好样的。”李德由衷地赞叹不已。他把手指套进保险环里,只要轻轻一拉,几秒种后他们将与天地永存、与山河共荣了。
李德闭上了眼睛。往事如烟。梦幻般想起幸福的童年、轻狂的少年、在维也纳流Lang的青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出生入死,在斗争的艰苦岁月,想起1933年1月30日纳粹夺取政权的篝火晚会——成千上万只火把汇集成巨大的卐字,希特勒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一个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