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孩子只能喝包菜稀粥了。
嬷嬷在家庭内部采用的这种“重点照顾,定量分配”的方法,是非常时期不得不采用的权宜之计。如果不是这样精打细算、细水长流、合理安排,那就会发生家中断粮、无米下锅的惨状。
当时的粮食定量也不是很低,为什么大家都感觉吃不饱?主要是肚子里没有油水,物资缺失,没有任何副食品,肉、鱼、蛋、奶这些东西根本看不到,光吃粮食,能不饿吗?
情景之三:吞着口水看人吃。
少年时期我一直没吃过早饭。清早起床后急匆匆要赶到学校去早读,家里不会准备早饭,也不会给钱到街上买吃,只能空着肚子上课。那几年肚子里油水少,每餐都吃不饱,又是长身体贪吃的时候,不吃早餐要熬完四节课,真是不容易。
中午十二点放学,街上的高音喇叭开始广播,开始曲是那支百听不厌的《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我听着听着,最后那三字竟听成了“吃不饱”。这是我心里的一闪念,从来不敢说给人听。
放学路过进贤门交叉路口,那里有几个路旁小摊,我们会围上去看,有钱的同学会买点小吃。至今印象深刻的是买藕丸的小摊,一团一团像鸡蛋一般大小的藕丸晶莹剔透、香气朴鼻。望着这些个诱人的宝贝疙瘩,饥肠辘辘的我们久久不愿离去。
当时流传这样一句话,“城里人的一只表,当不得乡下人的一担藕。”手表是那个时代的“三大件”之一,是有钱人的象征物,在食品短缺的三年困难时期,手表不能充饥,确实抵不上一担藕的价值。那天放学后我们又围在藕丸摊旁过眼睛瘾,来了一个拉板车的壮汉,左手掏出一叠钞票,右手拿起筷子,夹一只藕丸,往嘴里一塞,囫囵吞枣,一口咽下;接着又夹住一只,往口里一塞,来不及咀嚼,又吃了下去……只见他一口一只往嘴里不停地塞,我们在心里替他算着数,与此同时,每当他吃一只,我们禁不住要咽一口唾液,他一连吃了十二只,我们的咽喉动了十二下。
情景之四:流着泪水慢慢吃。
这是毛泽东的警卫员描绘的情景。
三年困难时期,一名警卫战士从家乡探亲回来,毛泽东与他交谈,了解农村实际生活状况。警卫战士掏出一个窝窝头,轻声地说:“这就是乡亲们吃的粮食。”
毛泽东接过窝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人吃的窝头!又黑又硬的一团。他感慨万千,沉思良久,哽咽着说:“这就是老百姓吃的口粮,我应该尝尝。”
毛泽东把窝头掰开,一点一点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艰难地咽下,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悄悄地流淌出来。在场的警卫战士们见此情景,也都流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毛泽东一生很少流眼泪,即使是在艰苦的战争年代,在屡次失去亲人之后,他都没有流泪。而此时他面对一个窝头却流泪了。
三年困难时期,每个城市居民的粮食定量都减到最低限度。中央号召机关干部们带头勒紧裤带,渡过难关,中南海里的领导干部也不例外,也要重新定量,先由个人报数再由群众公议评定。身高体阔的毛泽东自报粮食定量是每月26斤,周恩来报了24斤,刘少奇报得最低,只有18斤。
经历了这三年饥饿日子的煎熬,我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针一缕恒念物力艰辛”有了更深切地理解,形成了从不浪费一粒粮食,从不乱花一分钱的习惯和观念。这种习惯与观念,可以说是我人生的一笔精神财富,也可以说是束缚我提高生活质量的精神枷锁。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普遍贫穷,大家的收入都差不多,要想生活得顺畅,只能靠节俭,靠长远计划,合理安排。否则,生活中的难关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