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父亲母亲站在一旁,让我进到人群里去打探行情。我在人群中穿行,偷听别人讨价还价,最后摸清了行情。壮丽的原价两角五,这里卖三角五,太平的原价一角七,这里卖二角五。我将行情告诉了父母亲,他们观察着买烟者的面相,那些一眼看过去就不是好人的人不谈,那些趾高气扬滔滔不绝的人不谈,见到一位面善且寡言的中年人,父亲轻声问:“要烟啵?”中年人笑着说:“我也是卖烟的。”
我瞄到一位年长者因价钱没谈好而作罢,赶紧追上去说:“我这里有烟,要啵?”年长者疑惑地看着我,我把他带到父母身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成交,父亲接过钱,把布袋里的五包烟给了那人。
忙碌了大半夜,赚了四角四分钱。这可是我们家唯一的计划外收入,钱虽不多,但正如嬷嬷她老人家说的,我们经济人家每一分都金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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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日子
从1959年到1961年,共和国经历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困难的严重程度,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造成经济困难的原因,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天灾,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使粮食大面积减产,有些地方颗粒无收。二是由于“大跃进”、“人民公社”的盲目冒进,弄虚作假的浮夸之风盛行,各级政府没有客观冷静地采取相应的政策对待灾害。三是因为苏联政府背信弃义、撕毁合同、撤走专家、停建项目、逼迫还债、雪上加霜。
我是这次灾害的亲历者,虽然当时只有10多岁,但记忆是深刻的,有些情景历历在目。
情景之一:安徽佬抢饭吃。
刚开始搞城市人民公社化时,我们都要进食堂吃饭。一天中午,我把全家的饭打好,急匆匆回家。在绳金塔大街上,我前面的一位年轻人端着一碗饭正走着,冷不丁从路旁窜出一个“安徽佬”,饿狗扑食一般,冲上前来,用双手抢到一捧米饭,往嘴里塞。年轻人见手里的那碗饭没有了,气愤至极,拳头两声般落在“安徽佬”身上。任凭怎么打,“安徽佬”不作任何抵抗,只是拼命将手中的饭粒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下去。年轻人打累了,在众人的劝说下,无可奈何地停住了手,端着一只还剩几粒饭的碗,长叹一声:“我一家人还吃什么!”
类似这样的“安徽佬”,当时南昌街头有很多。以至于在我们这一代人心目中,“安徽佬”成了流落街头讨饭人的代名词。每当遇到有人狼吞虎咽吃相难看时,就会说他像“安徽佬”一样。
古语:“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三年大饥荒时期,当饥饿已经威胁到人的生命,人间的廉耻便丧失殆尽。街头上那些衣不遮体、蒙头垢面的“安徽佬”,为了得到一点可怜的食品,而去抢夺,这是人在极端状况下的非常举动。因为在他们的家乡,可以吃的和不能吃的东西已经全部啃了、嚼了。榆树皮、杨树皮剥光了,柳树皮比黄连还苦,也被剥下来烤干磨成粉咽下去,甚至连棉絮也扒出来吃了……由于饥饿,卖儿卖女成了风气,家破人亡习以为常。
情景之二:一家人分饭吃。
那几年我们家是嬷嬷(祖母)操持家务。天还未亮,她就要摸黑赶到菜场排队,凭供应证购买平价的蔬菜。那时的菜场都是由国家统一经营,一般情况下无菜可卖,碰得好会卖点包菜边皮。嬷嬷将边皮洗净切好,放进鼎罐里和米一起煮粥。等水开了一段时间后,她揭开锅盖,在水中捞出两碗饭,然后再盖上锅盖,继续熬粥。
一大一小两碗“捞饭”是我和大弟云冰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我那时十多岁,云冰七、八岁,都处在长身体的时候,男孩好动,体力消耗大,为了能让我们俩健康成长,嬷嬷硬是从全家的嘴里抢出饭来给我们吃。捞走两碗饭之后,鼎罐里的粥更稀了。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