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蜻蜓蝴蝶,它们或是透明或是彩色的翅膀成了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我们会在草丛中抓蟋蟀,匆忙地掀开草叶后,有时会蹦出一只螳螂,亮出两把锋利的大刀。我们会在竹杆上挂一个塑料袋,屏住呼吸,悄悄伸到知了的身旁,准备下手时,它却一阵风似的飞走了。我们会捡来一堆瓦片,比赛打水漂,看谁的瓦片在水面上溅起的涟漪多,谁就是胜者。玩累了,我们会在池塘边采摘马齿苋,这种野菜清热消火,家里人都喜欢吃。若干年之后,我曾写过一首《捉蜻蜒》的诗抒发对这段生活的感受:轻轻、轻轻 /按捺住狂跳的心,/怀着第一次追求的虔诚,/颤抖着伸出手臂,/去获取最初的憧憬。/即将成功的那一瞬,/蜻蜓飞走了,柔美的舞姿 /是那样轻盈。/要飞就飞远些吧,/为什么总飞不出我的视野,/在我渴望的眸子里定格,让我重燃奋起的热情。/啊,蜻蜒,美的精灵,/那透明的双翼,/一次又一次 /搅碎我儿时的梦境,/让我开始懂得人生。
每到黄昏时,家长都要让孩子们到池塘里去洗澡,那时自来水要走很长一段路去挑,还要花钱买。到塘里洗澡既省钱又省事,家长们何乐而不为。
年幼时,我随父亲下塘洗澡,稍大一些后我就单独下塘了,洗澡是次,游泳为主。孩子们成群结队来到塘边,*衣服,“扑通” 、“扑通”都跳进水里,扑腾着、打闹着、嘻戏着,这是真正的裸泳,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痛快淋漓。一开始,我只能在塘边练狗爬式,渐渐地,头能抬出水面,身体能浮在水上游动。日久天长,无师自通,随着身材逐年长高,我学会了量水(自由泳)、刁仰子(仰泳)、潜水、踩水,各种姿势都会。
“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这是毛泽东青少年时代游湘江时下写的诗句。我没有伟人博大的胸襟与抱负,但从击水中体验到的激情、豪爽和欢乐,应该是相同的。
那时没有空调,没有电扇,唯一能降温纳凉的,是手中的扇子。巷口的理发店,也只能在天花板上挂几块大纸板,通过滑轮用绳子串联起来,下面那人一拉绳子,几块纸板同时摆动,以此来给顾客扇风。盛夏的南昌有火炉之称,晚上睡觉房间里是呆不住的。我住的地方叫“八间头”,两栋平方并列,大门相对,一共住了八家。夜幕降临时,大家都把竹床摆出门外,一张紧挨一张,邻居们挤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家庭。
夏天的夜晚是最热闹的时候。邻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坐着、或躺着,摇着扇子聊着天。天南海北、家长里短、轶事趣闻都能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凤眼娘,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
“什哩事?”
“老东又在骗他80多岁的婆婆,这回骗到不少钱。”
“啷骗咯?”众人围过来问。
“老东找到一只万金油盖子,用绳子绑在手腕上,骗他的婆婆说买了一只手表,他婆婆眼睛不好,看不清,以为是真的,给了他好多好多钱。”
“前几年老东骗他婆婆更好笑。他跟婆婆说自己的*流了脓,他婆婆说,*流脓,是不是做了大人?那是好事,赶快去买只公鸡吃了发发……”
“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夜深了,聊天声渐渐平静下来,我躺在竹板床上仰望天空,繁星闪烁。我先要找到那颗一眨一眨闪着幽怨光芒的织女星,然后越过银河,去找排列整齐的三颗星,中间最亮的那颗是牛郎星,两旁的是大担、二担,那是牛郎和织女生的两个孩子。他们在银河边苦苦相望,盼望一年一度的团聚。这个美丽哀怨的民间故事我早就听说过,但每当我从银河旁找到这两颗星星时,都会生出一份感动。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那不再是两颗星星了,而是有血肉有形象有情感的两个人。
人们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