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吧?”
阮沅点点头。
泉子的语气很平淡,他小心翼翼将手里的布叠成小方块。
“七魄在我,其实没太大作用。”他淡淡地说,“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如拿去救人。我还指望着将来自己的名字能上《名宦录》呢,尚仪莫要阻挡在下的光辉前程才是。”
阮沅听他说得这么平淡,反而伤心起来,没了七魄,还能上什么《名宦录》?恐怕只会位列历代阉患榜吧。
“你啊,尽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真的啊。”泉子抬起眼睛,灿然一笑,“阮尚仪,陛下曾经和你提过我的事吧?”
阮沅点了点头。
“像我这样的人,不,我这样的内臣,七情六欲这些原本就是负担,我早就给不出真情了,也不想向谁讨要真情,就算人家塞给了我,我也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说到这儿,神思恍惚,像是想起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试。”阮沅试探着说,“有人倾心相爱,那是很好的滋味,先别急着把门关上啊。”
泉子的笑容柔软无力。
“那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而且我还听说,丧了七魄的人,会变得十分难对付,欲壑难填。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早晚要成这宫里的心腹大患。如果无可避免,不如让我来陛下最了解我,他也知道该如何对付我。”他收起笑脸,郑重望着阮沅,“可是无论如何,阮尚仪,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阮沅听他这么说,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垂下手:“也可以不对你们构成威胁。我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施术之后,让陛下把我送离此处。”她一字一顿道,“你们不能离开,我却可以离开。等我离开华胤,回我自己那边去,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泉子听她这么说,大为惊异。
“你打算走么?”
“本来,已经有这打算了。”阮沅笑了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时机成熟,一举两得。”
空旷的殿内很安静,空气在俩人之间迂回流动,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要显露出它透明的细微褶皱来。
“有什么不好?”阮沅忽然笑嘻嘻道,“这样一来,等我回去了,可就变成超级超级厉害的人了!说不定比希拉里、邓文迪还要厉害,到时候你就看着吧!我准能越爬越高!哈!叫我表姐再敢瞧不上我!准能把她吓一跳!”
泉子立在那儿,斟酌良久,还是开口道:“这么说,尚仪是要放弃了?”
阮沅没有立即回答他,她背着手,在黑暗的大殿里踱了几步,布鞋在砖地上踏不出声音,阮沅忽然很怀念高跟鞋响亮的脚步声,那么理直气壮。
“只不过一直没有勇气罢了。”她用力仰起头来,“这次,正好有个机会,也能趁此机会做件大事。”
泉子看着她,女人的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清澈得令人发憷,显出一番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放样子。
“是的。我不甘心就这么走,想着,总得做点什么才好,要留下点什么,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阮沅看着他说,“这不是很好么?我就把魂魄留在他这儿,只要他活着,他就不能忘记我。”
泉子回头去,看着那只铜鹤,金属在阴暗的光线下,像蒙上了一层擦不干净的雾气。
“你真要这么干?”他突然问,“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泉子,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她慢慢说,“有一些事情总是得解决的。所以,希望你不要插进来。”
良久,泉子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如果陛下同意的话,我就不再争了。”
阮沅松了口气,这下,就只剩宗恪那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