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所願,多美好的一個詞。
尤籽杉用力眨了下酸澀不已的眼眶,緩緩抬頭,終於和梁京淮對上一眼:「謝謝。」
梁京淮笑著點了下頭,然後撐膝起身,問她要不要走。
尤籽杉說她等會還要去趟語文老師辦公室。
梁京淮怎麼會聽不出這一句拙劣的藉口,但終究沒再說什麼,伸出的手緩緩插回兜里,「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尤籽杉應著,又在梁京淮走出兩米之後,沒忍住叫了他一聲:「班長。」
梁京淮側頭,「嗯?」
「祝你也能得償所願。」
梁京淮聽到這話,怔了幾秒,才同樣回了她一句謝謝。
看著梁京淮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夾著雪的風吹在身上,尤籽杉再也忍不住捂住嘴,眼淚決堤,一滴一滴,又慢慢滑進圍巾里。
她想起自己跟著小姨轉學到附中的那天。
也是這樣的風雪交加,她身上穿著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舊棉襖,連領教材的地方都找不到,就一個人在偌大的校園裡急得團團轉,在經過籃球場時正好碰上樑京淮,他大概是被班主任提前打過招呼,知道今天班上會轉來一個新同學,所以視線相遇幾秒後,他撂了籃球,對同伴說了兩句話,就朝她走過來。
他問她是不是尤籽杉。
她說是。
她更忘不了那天後來,她始終跟在梁京淮身後,領教材,領校服,註冊蓋章,辦學生證,他毫無怨言地替她包辦了入學的這些瑣事,即便這使他缺了半個下午的課。
梁京淮剛剛說錯了一句。
那就是她這輩子大概不會再遇到比他好的人了。
不是所有人的青春,都能得償所願。
但有些人,這輩子能夠遇見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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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京淮走得沒有興師動眾,晚上九點的航班,陳遲頌送完他從機場出來,找了個沒風的地兒,抽完一根煙,抬頭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司嘉。
她身後是燈火通明的航站樓,黑色大衣都被映出一身柔和的光,耳朵被吹得有點紅,也不知道來了有多久。
兩人無聲地對望,直到夜風起,陳遲頌反應過來,朝她走,問她怎麼來了,話落又覺得多餘,他立刻換了個問法,「怎麼不進去?」
司嘉不答反問:「他登機了?」
「嗯,」陳遲頌點頭,同時注視著司嘉的眼睛,「捨不得他?」
司嘉沒說話,只給他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然後至此,她的來意好像也結束了,轉身就要走,但被陳遲頌從後面叫住。
「司嘉。」
她停住,車來車往的機場,不算安靜,陳遲頌緩緩從她身後繞到她面前,光亮被遮了大半,他說:「我也不是做什麼都遊刃有餘,有些事我也得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
「我現在做的一切是不是有意義的。」
司嘉還是不懂,他就緊接著低聲說八個字:「昨天放學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話說一半,風吹過,又冷又讓人清醒,司嘉腦子也轉過彎了,「……你看見我給梁京淮情書?」
陳遲頌不置可否。
「所以呢,你覺得我對他還有感覺?我對他余情未了?我還喜歡他?」每問一句,司嘉就朝陳遲頌走一步。
說著,也不等他給反應,她挑眉笑了笑,「陳遲頌,那封情書是我幫別的女孩兒轉交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陳遲頌愣了下,抬頭看她,斟酌消化了一會兒她這話,司嘉就任由他打量,然後看見他點了點頭,又聽見他問:「那你心裡還有其他人沒?」
司嘉就問他要幹嘛